西北行简

蒙面佐罗

     2000．8．1．
尽管这次西北之行决定的太匆忙，但还是激动人心的，因为驾车奔驰在丝绸之路上是我多年的梦想。行程是11：20从北京出发，在西安换飞机，奔赴敦煌。一路天清气朗，心情也象天气一样好；然而，一到西安就出现了麻烦：在办理登机手续时，发现我的身份证没带！冷汗马上出来了。幸好同行的朋友在警界很熟，居然由北京的警察朋友给西安机场的警察朋友打了个电话，由西安的警察朋友把我一直送到了飞机上。感谢现代的通讯技术；感谢警察朋友的特权！！
在西安乘的是小飞机，飘飘摇摇地飞到天上，使人想起了大海中的一叶孤舟。飘啊飘，飘啊飘，下午5：40至于飘到了敦煌。那是大漠中的一座小小的机场，孤零零地嵌在沙漠中。远方，一道光秃秃的山岭，裸露的褶皱使那山显得分外苍凉，山脚处卷起阵阵黄沙，象黄色的妖风卷向天空，我突然意识到：我们真的到大漠的腹地了。
兰州朋友的汽车已经等在那里，两辆丰田“沙漠王”，爽呆，爽呆！兰州的朋友轻车熟路，将车开得飞快，向13公里外的敦煌城绝尘而去。愈接近敦煌城，绿色愈浓；在荒凉的西北，一座城就是一片绿洲，星星点点地散落的无边、黄色的沙漠中，象一串绿色的珍珠描出了一道丝绸之路。路边的杨树整齐而挺拔，十分抢眼，笔直地指向蓝天，象甘肃人的语言那样，直率、倔强、质朴；而瓦蓝瓦蓝的天似乎比北京这样的大城市的天要低，一直晴到人的心底里，我的脑海里立时涌现出两个字：纯净。
这里和北京差一个时区，晚上9：30天依然大亮，有些不适应。入住太阳大酒店。

   2000.8.2.
上午，久已向往的莫高窟。穿过库木塔格沙漠，向莫高窟进发。敦煌壁画、敦煌学，早已名闻天下，有关资料太多太多，所以，尽管是第一次来，并没有十分出乎意料的感觉，只是觉得以前的资料图片中看到的东西真实地展现在了眼前。唯一让我惊叹不置的，是唐朝的一些壁画，色泽艳丽，至今如新；看来植物染料的持久力似乎比现代的化学颜料要厉害。还有一幅壁画上的人物，头上戴的冠饰简直和美国自由女神的冠饰一模一样；我不由地哑然失笑，真该让美国人来看看。魏晋时期的菩萨像风格独特，有些和早期西方野兽派的风格极其相似：粗黑的线条，简单的构图，以及用白色草草描画的眼睛，别有一种冲击力，好象比繁缛细致的唐宋风格更有表现力；当然，你若说它有几分象毕加索中晚期的《少女》，也无不可。难道人类的艺术就是这样由简及繁，又由繁反朴吗？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这首王继的《阳关三叠》是从小就耳熟能详的名诗，因此，阳关之行也许是今天最令人心醉的。阳关离敦煌城70公里，完全在沙漠中行车。天蓝沙黄云白，阳光耀眼，一行人都尝到了沙漠阳光的厉害；我们借的甘肃车都拉着窗帘。大漠的远方在阳光的作用下，远方时常出现海市蜃楼的幻影，忽而似一大片水面，忽而似一片绿洲，隐约还有楼房的影子，可是赶过去再看，依然是黄沙漫漫，什么都没有。兰州的朋友已经是司空见惯，而我们则不时啧啧惊叹。车开的很疯，有时越出公里的边缘，在戈壁里狂奔，快如奔马，甚是刺激。
阳关终于到了。关城已经不见了踪迹，只留下了一座孤零零的烽火台，岁月的剥蚀已使它只剩下了筋骨，傲岸地兀立在大漠之中，向后人诉说着岁月无情。这就是古人告别朋友和亲人的地方，“葡萄美酒夜光杯”，仰头一饮，然后毅然地转身走向前程茫然的戈壁，挑战未知的运命，把依依别情离意留在身后，“古来征战几人回”！我默默地站在古关口，眼前是无际的黄沙。前两天我曾在北戴河面对着蓝色的海洋，而现在我又面对着这黄色的大海；蓝色的海洋是激动不安的，黄色的海洋是寂寞沉着的，它们都让人心胸开阔，然而蓝色的海洋使人想到未来，而黄色的海洋却让人缅怀过去。
眼前是古战场，同行的朋友冒着酷暑在沙中捡寻到了古代绳纹陶片，据说10年前还能很容易地捡拾到箭镞；当地人指着一条不起眼的土路，说那就是“阳关道”，它演化成了一句尽人皆知的熟语：“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而那独木桥就在不远处的绿洲旁。朋友们骑马的骑马，骑骆驼的骑骆驼；我则独自彷徨，默吟着唐诗：
                    胡风千里惊，
    汉月五更明；
纵有归家意，
犹闻塞外声。
忽然远方一阵沙的旋风卷地而起，直直地立在沙漠中，这不就是“大漠孤烟直”吗？以前一直觉得所谓“孤烟”是指烽烟，实地一游，觉得应该是这种风沙的旋风柱更贴切。可惜，时当中午，没有“长河落日圆”。
晚饭后，游鸣沙山和月牙泉。

                          断想一  绿洲
      以前有一个错误的印象，所谓绿洲就是沙漠中一小片有着植物和水源的绿地，使过往的行人解决干渴和休憩的问题。其实，在西北的沙漠区，大到一个城市（如敦煌），中到一个村落，小到一片树林和清泉，都是绿洲。      
      我们在内地的人习惯于地形的渐次变化，但绿洲与沙漠的界限却是截然分明的。在大型的绿洲中，有绿油油的庄稼，星罗棋布的房屋、熙来攘往的人群、交错纵横的水渠，一如我们熟悉的一切，有的地方甚至颇具江南风光。绿洲的边缘往往是挺拔的钻天杨构成的类似防护墙似的林带，当你一旦走出林带的最后一棵树，你就马上踏进了滚烫而毫无生命力的黄沙，让你猝不及防、惊讶不置，乃至于有一种想不明白的感觉。
      绿洲就象一串大大小小绿色的珍珠串起了丝绸之路。它们为荒漠中的旅人提供了生命的落脚点、庇护所，让他们能落落脚、喘口气，才使东西方的陆路交通得以延续了数千年，从这个意义上讲，“绿洲”就是“绿舟”。

词宋

很羡慕每位能去全国甚至全世界看看走走的朋友，我们觉得无须刻意地承担太多的人文关怀，以一颗自然而本真的心去看待这个对于每一个闯入者是陌生的世界，而在心灵上对这一切又是多么切近，如楼主那份感慨亦足够——思想永远属于行走者的。

浪子宋

一直想到西北瞧瞧：）呵呵

梦泽湖仙人

西北是个好地方！

蒙面佐罗

西北是中国最后的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