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又见祖母

凝月无语 · 发表于 2004-4-27 01:42

[这个贴子最后由凝月无语在 2004/08/05 01:51am 第 1 次编辑]

　　不知什么原因，最近总是梦见祖母。
　　梦中的情形依稀在眼前：我刚醒来，见大门敞开。我好害怕，急得在每间房中找人。结果家中空无一人。我匆忙来到屋外，祖母正依门坐在藤椅上……
　　一到这里梦就醒了。梦中祖母的样子不很清晰，只记得藤椅是拦着门的，她坐在那里，慈祥端庄，凛凛不可侵犯。
　　哦，祖母我的祖母，是不是因为你常常把我呵护，所以我才会经常梦见你！
　　恪守妇道
　　祖母是我母亲的母亲，她是上世纪初的人，出身于书香门第。受了家庭的熏陶，自幼就能出口成章，晚年祖母依然。祖母是大家闺秀，许配的人家当然也是门当户对。祖父在当地很有名气。他是家中长子，家中的三十多口人全依靠他负担。祖父的工作能力相当棒，只是脾气不好。他对祖母相当尊重。祖母嫁到夫家后，谨言慎行，对祖父体贴入微。母亲曾告诉我，舅祖执书太祖母，说祖父的字不如祖母，奈何奈何。祖母知道后，竟然不再捉笔。祖母对家人同样周到，把家管理得井井有条。这样的日子一直维持到祖父的去世。
　　祖父是解放那年因叛徒出卖而牺牲。三十多口的人家刹那间分崩离析。祖母本来身体不好，这样的打击对祖母来说是雪上加霜。那年我的母亲8岁，舅舅年仅5岁。孤儿寡母，实在是可怜极了，而且祖父去世前家里因为搬家也所剩无几。景况差成这样，当政府来安排的时候，祖母却没有因为是烈属而要求特别的照顾，反而用她瘦弱的肩膀支撑起这个没有男人的家。祖母是上过私塾的，可是祖母因为守旧而不愿抛头露面，在家中做起了小买卖。到三反五反的时候，做了营业员。不少认识祖母的人都说她傻，应该选择当老师。可是祖母说，自己能力肤浅，不要误人子弟。
　　年轻的祖母相貌相当端庄。虽然家遭变故，祖母依旧守着旧礼，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做小生意的时候，就让母亲出外进货。所以年幼的母亲过早地挑起生活重担，同时也成就了母亲刚毅的性格。没过两年公私合营，祖母不得不走出家门，但还是两点一线：不是人在单位就是在家。祖母做事谨慎惯了，虽然她不大出门，可是她在邻居中有很高的威望。街坊邻居遇到为难的事都愿意到家里找她拿主张。
　　祖母身体不好（她曾告诉我，早年一吃就是九副中药）。受了那么大的打击，她病了，而且病得很重。可能她怎么舍得丢下一双年幼的儿女，她又顽强地活了下来（当时和祖母得同样病的有三人，那两个先后走了），身体却愈渐的衰了。尽管这样，祖母用她全部的心血照顾着一双儿女。一双儿女也没有辜负她：母亲是60年代初的高中生，舅舅则考取了全省最好的大学。左右街坊无不羡慕祖母。母亲告诉我，祖母很少打骂他们，可是遇到他们不听话，祖母就会望着他们潸然泪下——而这个局面比打骂还要收效。
　　祸不单行，不久政策一刀切，祖母的单位再一次合并，祖母回到了家里，领着微薄的工资，那时祖母四十多岁。祖母在愁琐中眼睛几乎看不见，头脑常犯昏。好在我的母亲已经成家。祖母从此绝少出门。
　　母亲刚成家，舅舅在外地工作。祖母独自一人生活着，常哀叹：养儿养女又怎样，到头来却是出门一把锁，进门一盏灯。母亲听说后，心痛不已，回到了娘家。
　　三代同堂
　　在我幼年的时候，祖母总是安安静静地坐在藤椅上，身子笔直，双手交叉在身前，安详的面庞充满了慈爱。我坐在她的脚边，依偎着她，一切都那么宁静。
　　唐山大地震，家家房前都筑起了防震棚。舅舅已经掉回家乡，在那年做了父亲。祖母从周一到周六都要去舅舅居住的地方带孙子。每到周六才能回到自己的住处，转眼周日又要去舅舅家。她身体不好，每次都是母亲负责接送。一看到祖母回来，我格外的觉得亲。又是一个周六来了，祖母回到了家里。周日的晚上，祖母心里高兴，不觉多喝了两杯。结果头又开始晕起来，母亲见了，就和祖母商量：今晚不去了，明天一早我们再送！祖母早早的休息了。年幼的我更开心：终于可以留祖母一个晚上，而且还可以和祖母睡在一起。半夜的时候，我习惯地向祖母睡的地方摸去，哪知道根本没人，我一下惊醒了，发现床上只有我一个人，“哇”的一声我哭了起来，结果把左右的邻居都惊动了。后来才知道，舅舅因为祖母没有去，心里放心不下，自己来接祖母。许多年过去了，可是那夜地痛哭至今还在眼前。
　　没过两年，祖母又一次重病。自那以后，母亲完全承担了祖母的起居。我尽管年小，也做着力所能及的事情。祖母渐渐地能够自理了。为了减少母亲的辛劳，也为了让我有充分的时间做功课，她开始里里外外地操劳。然而祖母眼角的皱纹越来越多，越来越深，鬓边的头发也花了，脊背也开始弯曲，并且一天三遍的吃“解热止痛散”。我一直在祖母的身边，跟着祖母学会了扫地、洗碗、做饭……并且祖母还不厌其烦地告诉我要“知足常乐”，“人心不足蛇吞象”。祖母的睡眠不是太好，一天只能几个小时。中午困了，她宁愿坐在藤椅上，也不愿上床休息。
　　渐渐地我大了，幼时的乖巧开始被任性慢慢地代替了。总是觉得祖母的话语过时了。天气变凉，祖母要我穿“长袖褂子”和“长腿裤子”，我却故意地和她对着干。祖母一次把“长袖褂子”说错成“长腿褂子”，我就立刻拿住话柄，取笑着祖母。祖母的眼睛黯淡了，喃喃自语：不就是老了不中用了，老而不死是为贼！说完闭上眼睛陷进了藤椅里。那时象这样的事很多，我总是自以为聪明地和祖母狡辩着，一次又一次地摧伤着她老人家的自尊。啊，祖母你能原谅我吗？
　　祖母的身体越发得差了，在我中考的那年，又一次送进了医院。母亲和哥哥轮流在医院照料着祖母。抚摩着祖母皱皮的手，我眼泪涟涟。祖母卧床一个月后，能够扶着墙超前移着脚步。至今的墙上还有颜色班驳的痕迹——那是祖母摸墙走留下的，没想到这成了了永久的纪念。祖母一能下床，就开始烧水做饭。初冬的一个中午，父亲回到家中，一眼见祖母跌到在厨房门前，鼻子青了，脸也肿了。
　　祖母的话慢慢地少了，她的头发稀少了，也更花了。原本可以看见书报的眼睛开始接近失明，只有听觉好，无论谁的声音她只要听过一次立马记住。可是她喜欢安静，广播电视嫌吵从来不看。平时就叠着双手幽静地坐在藤椅里，不然就是低着头摘着菜。
　　祖母的人缘很好，邻居们常替祖母带这带那。白天我们不在家，那些老街坊到家里来找祖母说说心事。就在祖母病重的时候，他们担心住院钱不够，主动把钱交到母亲的手里。还安慰着母亲，劝她不要着急。
　　慈爱无限
　　祖母从不娇气，也不颐指气使。母亲告诉我在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祖母总是让她和舅舅先吃，然后催着她们上学或做功课，回避着他们吃着另一种饭。祖母不挑食，我们不吃的还有吃剩的，祖母舍不得倒掉，单独用碗装起来，然后热热吃。祖母常常告诉我不要使小性子，有好的东西要分给哥哥。
　　祖母对我非常疼爱：冬天，我功课多，睡得晚，祖母早早地捂好被子，可我却常常调皮地把祖母从睡梦中凉醒。我胆子小，看了恐怖的电影不敢睡觉，祖母就抱着我哄着我直到我入眠。在祖母的怀抱里是那么的温暖。
　　祖母的胆子还特大：总理去世那年，也是冬天，天阴沉沉地，那个时候我正好打虫，我爬在床上，一个劲的吐，祖母一边拍着我的后背，一边拿水给我漱口。痰盂里都是又白又长的蛔虫，母亲吓得看都不敢看一眼。等我安静后，祖母把所有的一切都打扫收拾好。
　　有一年暑假，父亲病了。我一直和祖母住在一起。祖母知道后，不顾自己身体虚，让我一定要去父亲那边。正因为那样，父亲觉得我心细，会照顾人，对我比对哥哥还要宠爱。其实如果不是祖母，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做！
　　哥哥成家了，我也工作了，祖母依旧不少我们的押岁包。不到一年，我有了侄女，祖母开心得嘴都合不拢，四世同堂，对祖母来说，是那样的难得：身体状况一直不好的祖母，居然可以乐享天伦，子孙绕膝，这是祖母没有预料的。她对这个曾孙是那样的喜爱，还没满月，就催着我为小宝宝买银手镯。
　　也许是太开心了，太兴奋了，祖母再一次住进了医院。
　　我和母亲轮流值班。祖母在病床上昏迷着，迷糊中总是唤着我和母亲的名字。早晨小护士来给她测血压，祖母把她当成我，母亲说我不在，祖母固执地说，“刚才那个说话象小鸟的不是庆儿？”并且重复着甚至于有些闹。母亲立刻打电话给我，我调了班来到医院，轻轻揉着祖母的手，祖母睁着浮肿的眼睛，楞楞地瞅着我，然后安睡。醒来后对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刚才去东西南北门了，坐着轿子，现在好累……”母亲示意我祖母大脑不清楚。说来也怪，当哥哥带着孩子来到了医院，祖母的精神竟然好了不少。快过年了，祖母回到了家里。年过的相当紧张，祖母似乎也有些预感，拉着嫂子的手，流着泪絮絮地说着对不起孩子的话。和祖母那么长的时间，我好象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落泪。那段时间，我和父亲母亲守在祖母的床前。父亲做好祖母的每一餐；我和母亲照顾好祖母的起居；夜深了，我依旧和祖母睡在一起，我要用自己微薄的体热为祖母保暖，同时用双手摩擦着祖母冰冷的双脚。
　　祖母是坚强的，她再一次拒绝了死神的邀请。
　　我开始谈恋爱了。祖母对他是那样的喜欢，喜欢得让我都有些嫉妒。我在祖母面前开着玩笑：“你干吗喜欢他，他是来拐你孙女儿的。”祖母听了，依旧微笑着坐在藤椅里。现在想想，我是那么得不懂事，其实祖母何尝不知道，可是她担心我嫁不出去啊。她脸上在笑，那是她早就学会了克制，其实她的心里又何尝希望我离开她的身边！她对他好，还不是希望他对我好吗？我却故意让祖母难受。呵呵，我的祖母啊，你总是这样体贴人！
　　我出嫁了，那天天很好，我拉着祖母的手，她也紧紧握着我的手。在祖母满布了皱纹的脸上，祖母昔日的笑容显得那么得勉强，甚至神态有些惨淡。她握着我的手，我也握着她的手，我摩挲着她干瘦的手背。祖母的眼睛好涩，我忍不住搂着她，我真不想离开祖母，我知道她也是，祖母一句话都没有说，然后我就被接走了。
　　可是没过两个月，祖母半夜起床摔了，从那以后，祖母再也没能在她喜爱的藤椅上坐过，此后的时间她一直卧病在床，直到去世。
　　我得到消息赶回来，祖母已经昏迷。父亲悄悄地告诉我，他们扶起祖母的时候，祖母哭了，说如果庆儿在就好了，她不会摔的。父亲说着，眼圈也红了。祖母，我多想就在你的身边，尽管晚上你喊我扶你下床我有时不是太乐意，尽管我和你调皮。可是说什么又有什么用呢？怕您摔您还是摔了，医生还证实你腿根骨折，并且象您那样的年龄不能接，只能让骨头自己愈合。我在心里自言自语：祖母，真是没有想到您临老还要受这样的罪，孙儿愿意为您承担这一切，只要您康泰！
　　母亲和父亲已经退休，承担起祖母的所有的重任。我也天天回来，照顾着我慈祥的祖母。
　　祖母还是走了。
　　84岁的祖母走了，操劳了60多年的祖母走了，给我慈爱27年的祖母走了！走得那么得安详。我站在祖母的身边，静静地端详着她。祖母是那样的静谧，就似睡了一般。嘴角还带着似隐似现地微笑。我摸着祖母的手，手皮是那样的松弛，手心是那样的柔软，我不敢握紧，怕捏痛了祖母，更怕捏碎了祖母的松脆的骨头。我的眼泪，眼泪止不住地流着流着……
　　……
　　时间过得好快，祖母去世已经距离现在5年了。可是我怎么能把给了我27年慈爱的祖母忘了呢！我的孩子也4岁了，祖母生前没能看见她，可是我知道祖母一直在天上的某个地方看着她并且庇佑着她。
　　静夜如斯，梦已经醒了，祖母离我也远了，可是我再也无法入睡，脑海中闪烁地都是祖母的影子。
　　祖母，我想念你了，你知道吗？又是一年要到了，您喜欢吃的圆子母亲准备做了。下周又要吃年夜饭了，可是祖母您在哪？您都知道吗？
　　（写于04.01.15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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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舒 · 发表于 2004-4-27 08:29

我的祖母离开我也五年了。
不一样的人，一样的慈爱和亲情。
读着你的文章，犹如看到那想念中的人。
好多时候，在滚滚红尘中混迹的我们，
真的很容易忽略身边如空气般关爱着我们的亲人。
在回忆中，让我们更加爱我们该爱着的，在能爱着的时候。

闪电 · 发表于 2004-4-27 11:16

我的祖母也去世了，一个非常好的老太太，慈祥.......

柳清 · 发表于 2004-4-27 16:22

楼主言辞恳切，真情流露
写得很好
可惜俺没见过祖母
也没感受到祖母的慈爱~~~~~~~~~~

风雨不归路 · 发表于 2004-4-27 16:32

小凝月，对不起我很少来这里，也许是不太喜欢现代文学吧。现在的作家再也没有鲁迅的文笔，，朱自清的愁伥和钱钟书的淡然了。我没见过我祖母，只见过我外祖母，不过有同样的感觉。我小的时候，是在我外祖母身边长大。写的很好，让我想起了我的外祖母。

心绿成荫 · 发表于 2004-4-28 00:17

世界上没有比亲情更能让人感动的了，因为它源于无私，归于无私。

微风丝雨 · 发表于 2004-4-28 15:28

让我想起了我的母亲。。。。。。。淡淡的想思浓浓的爱。。。。。泪。。

铁马云雕 · 发表于 2004-4-28 22:22

这是一篇托以亲思,载以道义的好文章.以一篇文章怀念故去的亲人,文风朴质,情真意切,发扬故人的高风亮节,勉励后人.

飞天不悔 · 发表于 2004-5-18 20:43

想起了我的祖母.

凝月无语 · 发表于 2004-8-5 01:22

祖母的音容笑貌我永生难忘，还有一个月就是她老人家的忌日了。想到这里我的心情一下好沉重了。

意翔斋主人 · 发表于 2004-8-5 01:43

也让我想起我的外婆了。朴实的文字里真是饱醮了怎样的深情啊。真是感动。唉，人生总是这样，待到懂事的时候，有些珍贵无比的却丢失了，再也找不回来。

落花漫天作雪 · 发表于 2004-8-6 09:28

我是流着泪读这篇文章的，因为我也有一个和你一样的姥姥！我很想她，想到梦里。想的眼泪婆娑！可是我们懂得珍惜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

涵馨 · 发表于 2005-12-20 22:59

点点故事叙尽亲情,真情文字令人感动.
愿在天堂的亲人都健康快乐!

凝月无语 · 发表于 2005-12-23 17:43

下面引用由涵馨在 2005/12/20 10:59pm 发表的内容：
点点故事叙尽亲情,真情文字令人感动.
愿在天堂的亲人都健康快乐!

多谢涵馨帮我顶帖。让你那天费了不少周折，再次感谢！
奶奶走了，可是无法忘怀，也许在冬至的时候更让人难受。那天让你帮我顶的时候，我离网很远，可是奶奶的影子却漫在我心头，眼泪不知不觉流了出来。奶奶，后天我可以去看看您了。
把我以前写的诗词也发在下面：
雨霖铃——纪念祖母去世六周年
　云低风涩，正清秋季，月残虫蛰。无言对柳空立，邀谁拾级，携谁同泣？怅草将衰，小蜀旧碑少人揖。思故祖、陈屋红砖，老手慈容不觉湿。
　　八十载育人相给。少失夫、为子黄花质。辛劳不索回报，愁病体，药缘难辟。百转心结，自是幽藏怕露痕迹。看我辈，俱已成人，笑伴青云碧。
　　（小蜀：祖母入土在合肥的小蜀山。）

七律·清明祭
一岁清明泣雨残，
春风难掩断肠寒。
临怀倍感慈恩重，
对影徒留忆语酸。
无奈衔环萱草少，
可怜入梦骨魂单。
如烟往事难抛却，
放眼山阿入翠峦。

古越隐士 · 发表于 2005-12-23 20:12

文章质朴，情感真挚．读来令人感动．
临怀倍感慈恩重，
对影徒留忆语酸。
点点故事叙尽亲情,这是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

内圣外王 · 发表于 2005-12-24 13:46

我连我奶奶的面都没见过，唉！

花雨尘埃 · 发表于 2005-12-24 14:01

看完后，想起已故几年的奶奶
每年清明时总是会梦见她
依然那样瘦小
依然那样慈祥
忍不住划下一滴泪
很想很想她啊

栉风沐雨 · 发表于 2005-12-26 01:13

六年前，奶奶辞世那日，在离家数百里之地，我梦见她老人家躺在床上，床边坐满了叔伯家人，我则于床旁伫立。奶奶不能说话，稍顷，无气无声。我大叫奶奶，于梦中吓醒。
按民俗解梦，我以为奶奶真是吃撑了。可是晚上电话送来了消息（因当时我在一乡镇，电话难通），说是奶奶走于当日清晨。我蓦惊，彻夜哭泣，心口好疼。
第二日乘车回去，只见奶奶躺在黑漆漆的棺材里，我猛扑过去，我要摇摇她，把她唤醒。可是，人们拉住了我。我只能跪在奶奶的灵柩前，给她烧纸奠祭。无声的泪水从我的脸庞滑过，流进嘴里，经过腮边，又流进脖颈。
奶奶的灵柩在老家堂屋里摆放了三天三夜，我也差不多跪了三天三夜。本想等到暑假好好陪陪她老人家，没想到她却走得如此急。我心不甘哪，我要陪陪她这最后的时日。
要出棺了，我双腿无力，父母架着我的双臂把我从地上拉起。我的膝头烂了，又青又紫还渗血。可我竟然不知道疼，只恨自己站立不住，恨自己僵硬的腿为何不争气。
我不曾见过爷爷，却在奶奶的呵护下长大成人。忘不了小时候奶奶做了好吃的饭菜时总要单独给我多留一些；忘不了奶奶为了哄我睡觉而常讲述的《小红帽》的故事；忘不了奶奶那标志着封建礼教的弯弓般的小脚；忘不了年迈的奶奶因听力下降而弄出的一个个有趣的故事......忘不了我那可亲可敬的奶奶啊！而现在，她只能出现在我的梦中和记忆里......
今日见到凝月大姐的帖子,好生感动也很感慨。是啊，贵为亲情！痛为亲情！
把我最虔诚的祝福，送给那些天堂里的祖母们！

涵馨 · 发表于 2005-12-26 14:53

下面引用由凝月无语在 2005/12/23 05:43pm 发表的内容：
多谢涵馨帮我顶帖。让你那天费了不少周折，再次感谢！
奶奶走了，可是无法忘怀，也许在冬至的时候更让人难受。那天让你帮我顶的时候，我离网很远，可是奶奶的影子却漫在我心头，眼泪不知不觉流了出来。奶奶，后　...

凝月客气了，理解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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