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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贴子最后由毫端蕴秀在 2004/06/06 01:55pm 第 1 次编辑]
那水,那船,穿过我的童年
当故乡的流水从枕边漫过,那水,那船,牵着我的脚步,引领我穿过童年.于是,童年的故事缓缓的,从心里流了过去.以此篇,献给所有快乐成长的孩子,节日快乐!
__村夫
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去想童年的话题了.二十五年前,当自己挥着手与童年告别,怀着虔诚而激动的心情走进少年后,对童年的记忆,随着年岁的增大慢慢就变得很远了,远得只剩下故乡的那片苦檩树和炎热的午后树上的蝉鸣.
可是昨天下午,当我请了一个下午的假陪着女儿参加庆祝”六一”儿童节文艺汇演的节目时,在女儿童年的歌声和欢乐中,真的没有想到,我的童年,那山那水,竟然穿过二十多年的风风雨雨,清晰的抵达了我的脑岸,童年的往事,竟然在孩子们欢快的歌声中飞出了我尘封许久的记忆.
我的故乡在湘北的洞庭湖边上,母亲生我的那天,正赶上1969年的大水,家里的房子被大水淹没,我的第一声啼哭,就飘落在堤岸边临时搭建的棚子里.
家里的日子本来就很拮据,加上大水的冲洗,我的降临,使本来拮据的家更加艰难了.在农村,不管多么艰难的日子,传宗接代总是最重要的事情,母亲不停歇的生着,兄弟四人一岁一个,脚连着脚降临到了人世,父母亲一直想要一个女儿,可到最后还是没有如愿.随着人口的增加,家里越来越热闹,可日子却越过越艰难了.从我懂事起,身上的衣服永远只有两套,冬天一套,夏天一套,破了又补,补了又破.雪花飘舞的冬天,套一双母亲用手纳的布鞋,没有袜子,赤裸的双脚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特别是在上学后,懵懂的自己似乎知道一些事情了,每次就在桌子上祈祷,祈祷着老师千万不要让自己到黑板上去做题目,因为屁股后面的裤子补疤连着补疤,自己又特别要面子,真的怕听到那些无意的笑声.有时候被老师点到了,实在没有办法,就半侧着身子,左手拿一本书背在屁股后面,脸红红的站在讲台上.做完了,好象偷了别人什么东西似的跑着下来.艰难的日子,陪伴着我童年的所有岁月.
日子虽然艰难,可童年的记忆,却是那样色彩斑斓.
屋后有一条小河,一年四季都清澈的流淌着,河边的柳树低垂,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着乡村孩子童年的梦. 厚重凝滞的冬天刚刚过去，清澈透明的河水便在窄窄的河床中象刚刚睡醒般轻柔地流动着。先知水暖的鸭子在水中扑腾着，尽情地浮游嘻戏，捕捉河底那些蠢蠢欲动的鱼或者螺蚌，享受着河水的温柔。河岸一些精细的小草，伸出了尖尖的茸叶，悄悄漫向四野，一株株柳树绽出了新芽，似穿上了浅浅的嫩绿的新衣，轻柔的柳枝上沾着晶莹的水珠，在风中摇曳 。几只燕子轻盈地掠过水面，带起几朵水花，在柳丛中飞跃穿梭。远处有牧童骑在慢悠悠行进的牛背上，用折下的柳树做成的柳笛，“嘟嘟”地吹着春的奏鸣曲。三五个要好的伙伴,每天盼望的就是日头快快落下去.当夕阳将河水染得通红的时候,急冲冲的就脱光衣服,赤条条的滚进了河里,滚进每天的快乐中.不到一刻的时光,整个河里到处都是光着屁股的欢笑,水花四渐,快乐在河水中流动,直到天黑,直到村口传来父母们变了调的喊叫,才从水里爬上来,期待着明天快点到来.
吃了饭,月亮斜斜的挂在柳树的枝头,每家每户都走出了屋子,在自己家门口架起竹铺和竹躺椅,大人们互相聊着田里的农事.孩子们就你追着我,我赶着你,在空旷的坪子里穿来穿去,谁不小心跌倒在地上,马上会引来一阵无邪的大笑,跌倒的孩子也不哭,只是使劲揉着裤子和衣服上面的泥巴,傻笑着望着眼前的小伙伴,很快又加入了欢乐的队伍里.童年是没有哭声的,也没有遗憾.遇到大人们讲故事特别是讲鬼的故事,就一忽悠的拥上去,把讲故事的人围在中间,支起耳朵听着,生怕漏掉中间的情节,听到害怕的关头,就捂着耳朵,高喊一声,哗啦散开了,惊叫的声音撒得满地都是,其实都没有走远,实在无法抗拒故事的吸引,又慢慢的围过来,一会儿又是一阵尖叫,又向四处散开┉
童年的日子,在柳树枝头的蝉鸣中过去,在河水的欢快中过去,不知不觉就到了读书的年纪.
进入学堂,才知道还有个”六一”儿童节.父亲在学校当校长,也许是沾了父亲的光,小学一年级,就被选为学生代表在庆祝儿童节的全校大会上发言.发言的前一个晚上,整晚都睡不着,脑袋中全部是第二天上台要讲的那些话,激动和害怕交织着在心里爬来爬去,不觉就到了天亮.早上去学校,觉得天是蓝的,风是轻的,鸟儿在自己的头顶唱着欢乐的歌,心中就期盼着大会快点开始,好早点登上发言台.当发言台上面真的叫自己的名字时,脑中变得一片空白,几乎是一路小跑奔上台去的,,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台上讲了什么,在一片黑压压的目光注视下,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裤档里面一片热糊糊的,心里喊着不好,可还是强忍着讲完了自己的话,猫着腰从发言台上面溜下来,赶快找到自己的父亲,在父亲的办公室里,整整洗了一个小时,才将裤子上面留下的”六一”节礼物洗干净,引来父亲好一顿责怪┉
在童年的记忆中,最难忘的就是全校组织去离家三十多公里的县城去参观革命烈士纪念碑.那时候交通不发达,去县城都要坐船去的,几乎每年都去.那条船,那些船边激荡的水花,就这样被雕刻在了我童年的记忆中间.
去的前一天晚上,总要缠着母亲将买回来的发饼用布袋装好,发饼5分钱2个,袋子里装4个发饼,就是去县城的午餐了.仔仔细细的将袋口锁好,人睡到床上,还不放心,就轻手轻脚爬起来,去摸摸放在桌子上的布袋,直到肯定发饼好好的躺在袋子里,才放心爬上床去.天蒙蒙亮,母亲就摸着自己的头,将自己从梦里面赶起来.在母亲的声音响起的同时,自己就已经从床上翻起来,胡乱洗把脸,提起桌子上的袋子,紧赶慢赶就到了集合的河边.黑压压的全部是人,各班都在集合,大家一起喊叫着就把船驾离了岸边.船在河里急急的朝前走,溅起的水花在船后面快乐的写着”人”字,总觉得船走得太慢,玩得好的伙伴就趴在船头,在心里数着船的脚步,老师看见了,一个一个将我们拉进船中,乘老师不注意,黑黑的头又爬上了船头,不说话,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盯着昨晚梦中的地方┉
参观烈士陵园,举手在烈士的坟墓前宣誓,听着革命烈士的故事,脚步缓缓朝前移动,不觉已经是黄昏了,在被夕阳照得通红的河面上,回程的步子变得特别的轻快┉
那水,那船,在我童年的记忆中来来回回,不经意间,穿过了人生的风雨,缓缓朝前而去.童年,都是美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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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5-29 2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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