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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斑 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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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4-8-5 13:5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每个人的生命中,都该有一两件值得说说的故事和值得提提的人吧,当温馨的故事都走进尘封的心扉而难以开启,当熟识的人都走进典藏的相框而永不鲜活。这时刻,回忆就成了我枯索日子里的诗经,过去的峥嵘岁月被歌唱感动而亲切又逐渐清晰,如果再有风雨的接踵,那些笑容还会依旧绽放吗?
   思绪的故事,
   在清明节的坟头,
   火纸的余烬扶风轻扬,
   温柔般就像飘飞的柳絮。
   
    有鹿食苹,嗷嗷而鸣,笙歌不见,旷野何宁。一个可以回忆的时刻,无数的纯真蕴藏在繁茂的枝叶里,成熟的叶片在沸腾的季节里零落,谁曾指着略泛凉意的树身告诉我,即使最长久的恐惧也最终会走进枯萎的季节。记忆之中破土出而的缠绵,就像一只饥饿的蜘蛛,咬破眼前的光明。                  
   
    依稀中,那些亲切的身影捉摸不定,伴着一支老老的歌,由我慢慢的和。
   
    悠悠岁月,欲说当年曾几何。对于陈旧的依恋,让我想到了祖父,一个花白胡子近看来就似托尔斯泰拓本的老人。头顶几缕稀少的白发,总让人联想到意味深长的沧桑;额头上轮廓分明的皱纹,又让人仿佛身临切肤之痛的亲境;一双方正的眼睛,无论何时都泛着深邃的光。祖父的话很少,终日与书相伴,正如聊斋笔下的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心无旁骛之操,但肚里的墨水,却足以让每一个渴望知识的灵魂为之牵绊。
    祖父的房间,门窗经常紧闭,没有通风的习惯,四壁都是斑驳的书架,架着泛黄的书。屋里常充斥着闷烘烘的怪味,祖父却说,这才是零污染的书香,沁人心脾。霉迹斑斑的墙上,一张满脸络腮的耶稣,显得甚为抢眼。米粒的声音,蜡烛的声音,书页的声音,在这里都像是耶稣走动的声音。
    我疑惑祖父是否忠贞不渝的信徒,他却每每意味深长的告诉我,信仰都是不实际的,但信仰中的神,却着实完美的化身,具有一切高贵雅致的品格,以及难以窃取的荣耀。一个俗人有了神圣感,有了模仿神的潜意识,他就不会过分的低微或恶俗,他的气质就会增加几分高贵。以广博的胸襟去接纳各有棱角的万物,用仁慈的心去感召各有突兀的个性,这就是对神的艺术模仿。
    那时候,听见祖父这些拗口的句子,总觉得无趣尽至于无聊,仿佛一些没有定格的画面,涣散的目光就忘记了掩饰脸上的厌倦。这时,祖父就会很和善的停住,不再说什么,安静的继续他的事。我便拎来凉凉的小板凳,随意抽下几页书,伴着祖父起伏有序的笔尖,还有那断续的咳嗽声,仿佛一只只喑哑的小船,点点的波痕扰动了寂静的岸,直到将板凳坐的很热,直到那些怪味都不觉得。
    祖父有许多学生,内地的,外地的,他们常常齐聚一室,在祖父拥挤的小屋,彼此心照不宣的交谈,从人生的莽原到思想的大海,仿佛佛静坐菩提下,论证宇宙人生之般若智慧。祖父总是在一旁微笑的听着,偶而几个淡淡的词,贯穿了情节,又点染了细节。
    现在回想,总觉得一首词很恰切当时的情景:忆夕午桥桥上饮,坐中尽是豪英。长沟流月去无声,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谈话通常会延续一整个下午,一整个晚上,乃至一整天。临别时,祖父就会拿出些东西分给他的学生,一件棉衣,一双布鞋,一床被袱,或者一包邮票,一摞信纸,一沓信封,通常都会附上些钱票。学生们也并不推脱,但总有些挚热的明亮在诚恳的眸子里点点闪光。那些气氛,那些日子,真的都像耶稣一样自然却不平淡。每个月初,祖父领了工资,都会先去邮局,之后工资就变成了一张张的汇款单。祖母每每都会面露愠容,在一边喃喃着家里那些摇摇欲散的物件,还有祖父渐入膏荒的哮喘,然后就听见祖父温和的说,我们总还过得去呀。
   
    十年生死两茫茫,时间深处是盲人荷马不意沾衣的晨露。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学生和我的祖父,故事周而复始的上演,将我的目光丛生存的池塘里打捞,内心的葱茏和静穆,都像白云般缭绕这些生存的细节,使晦暗的日子变的明亮。但岁月毕竟也有自己的苦衷,一任肆虐的疾病侵蚀我的祖父,而慢慢带走他那使上帝的容颜都感到纯净的笑容。死亡的脚步终于选择在一个下午到来,走近又消失在空落的风里,门的响动原自翻动的圣经,接着他干净的手指,就抚摩到了天国的花纹。
    白色的日子,悲伤的雨淋湿了眼睛,重叠的挽联上,到处充斥着恩师的字样。曾经沧海,曾经以为沉默的呵护,沉默就是同在。一时间,内心所有关于祖父的记忆都如长满了青苔的古词,模糊了的混沌有如古文的空旷。目光的交遇及碰撞,泪如泉涌。我的祖父,崇高的长眠中,像苍老而永远健在的雕像,像哲人的凝眉沉思,像先知欲言又止,像一个永远要做下去的手势,看不出是挥别还是召唤。
    河水走了,桥还在。日子走了,我还在。阵阵西风中,那一刻,我泪流满面。   
    永忆江湖归白发,欲书花叶写朝云。在涛声中呼唤你的名字,而你的名字,却已在千帆之外。只有那些生命的定义,完整的留给了我,那些因为心灵的高贵而变的伟大真理,是我此生都享之不尽的沉酿。但愿来生得菩提时,满载他人幸福的泪。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4-8-7 12:32 | 显示全部楼层

【转帖】斑 斓!!

河水走了,桥还在。日子走了,我还在。
这样质朴的句子,常常能把深埋在心底的情感释放出来~~~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4-8-8 10:54 | 显示全部楼层

【转帖】斑 斓!!

一篇很耐读的文章,
概是因为放入了真情吧,
我会再感动一次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04-8-11 23:43 | 显示全部楼层

【转帖】斑 斓!!


是的,在悠悠岁月中,每个人都会有无数的……
河水走了,桥还在;
日子走了,我还在;
如果我死了,风吹来了,那就是我回来了……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4-9-7 01:59 | 显示全部楼层

【转帖】斑 斓!!

读第5遍了.因他总让我想起我自己的祖父,虽然没有文中所述那样有博爱的胸怀且身为人师,但是对于祖父的感情我们没有区别.真的很感谢云在天水在瓶.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04-9-9 00:36 | 显示全部楼层

【转帖】斑 斓!!

下面引用由luyi323765052004/09/07 01:59am 发表的内容:
读第5遍了.因他总让我想起我自己的祖父,虽然没有文中所述那样有博爱的胸怀且身为人师,但是对于祖父的感情我们没有区别.真的很感谢云在天水在瓶.
    云水也读了N遍了……
    云水的祖父是一个乐善好施的大好人,云水的外祖父是一个老教师……
    也许,我们的祖父和文中主人公的祖父没有多大的相同之处,但有一点绝对是相同的——那就是如你所言:我们对于自己祖父的感情是没有区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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