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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说一声相爱太沉重(二 .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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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慵懒
    2019-12-30 1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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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4]偶尔看看III

    发表于 2004-12-4 17:0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生活告诉人,残缺就是世界的本质。你看到了,所以你更倾心于想象,以此来修补残缺。很长一段日子,你在虚拟的世界刨泉自饮,也自得其乐。还好,你是在高校,要到了社会上,你肯定要被当着异类来,你的梦也会被击碎。当然,你也可以由此转入真正的崇高,但须有足够的意志力才行。
      下面回顾一下你从八八年到现在的经历,会令你对自己有所认识。
      刚进校时,你只是一块带着泥土干松气息的海绵。那会的师大到处是向往启蒙的眼睛,各式讲座和层出不穷的书刊都响着西方蓝色文明的涛声。六年小县城中学生活的你对一切都那么好奇,你努力地去吮吸,也不管能不能消化。八九年时,你的耳边真就有了一把小螺号。五月十七到六月十七,你一直都在沸腾里。之后,你把狂热地要去改造世界的眼睛埋进书里,在那里安顿自己。八八年的书与思想象睡着了,你那年才十九岁。
      二十岁时,中国呼啦啦成了个大气功场。偶然的机会,你做了一个叫“自然同乐功”的弟子。那年暑假,你带着一身“功夫”回家。庄上谁谁有个什么毛病,你都满腔热情地抓住机会,又排气又送气的,想着积善成德。你父母与快出嫁的姐姐劝你,你反说他们无知。
      就那年三月,你和隔壁班的女生好上了。后来的气功令你迷狂,你和那个女生就此无疾而终。在年底的一个黄昏,你看到你的初恋和一个高你一级的外语系男生亲热地并肩而行。那会儿,你像被一块铁砧砸了一下,气也断了。
      剩下的大学时光,你用简单的空间连线换回了两张优秀三好生奖状。但因你八九年的活跃,学校将你分到图书馆,就这样,还是你班主任梁智帮的忙。
      前天,你大学的同学赵名东来邗城洽谈一笔业务,晚上特地请了你和梁老师,地点摆在皇城大酒店。几年不见,赵名东身上长出与酒店环境相应的气派。他与你们共叙了一番师生同窗之谊,之后,讲起他这几年的变化,直到如何做上广州创想电脑公司公关部经理。他讲了这么一桩事,他开头工作的那所中学在徐州算好的,可每周十四节课,到月也就五百块。他一个同事的老婆下岗,一家三口,单一个人的工资勉强糊口。没办法,就在一个住宅区附近开了家小米店。他同事觉得低人三分,没敢在语文组声张。可一个月下来,他老婆腰包里一下多出了两千,是他三个月吃粉笔灰的总和。那人一下子恍然大悟:知识分子为什么穷?就因为他们不会卖米卖茶叶蛋!没过三月,同事就办了停薪。赵名东说,这事儿太刺激他了,脑里响着“知识分子不会卖米”。同事走了没一月,他也辞了职,赤条条一人跑去了广东。
      讲完了辉煌,他脸上掠过瞬间茫然:像我三年不到拼到这位置不容易,想想我的大老板十五年前还在狱里,如今单他手上个人资产就五千多万。在他手下做副总做部门经理的,全本科以上。还有三个博士,可都跟我一样,就一个高级打工。像梁老师跟你在高校里,工资虽不高,可日子过得……啊!没我那么多烦心的事,还有的是时间搞学问。贾驰语,你现在还诗不诗了?以后要出诗集缺两个,我一定帮你做出来!梁老师要有成果,我这个当学生的出个钱场没问题!
      你看得出,赵东名此来,叙旧是有的,可主要还是炫耀。这年头,钱能做人的胆,可以给足人面子,瘦变胖矮变高,丑八怪也会有美女爱,钱呐!……你在心里感慨着。在送他回宾馆时,你把你的近况和你下面的打算全盘托出。赵名东一边听,一边把他支楞的老板头直摆:开头我还当你老样子呢,没想你这么一个老实人也变得……啊!听你说你老婆,我看不错嘛!老兄哎,你要搞清楚了,写诗跟你过日子是两回事啊!她就爱个牌啊麻将什么的,跟你好写个诗也一个道理,大家都是乐嘛,不要闹得就你高似的。你提的那个小女生能画能写,这又怎么样呢?你呀,工作快四年了,可我觉得你比上大学时倒退了不少。就算那个小女生单纯,你就能保证她工作以后还跟水晶似的?你把她描成女神了,我听了半天,倒觉得你思维出了问题。是老同学的,我才直说的……就说那个过去了不起的舒婷吧,现在有家有孩子,也就过的平常人的生活,她的诗换成了一天三顿饭。何况你喜欢的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女生,跟波动的股票一样,谁都看不清。你一定要冒险,结果会很惨。这种冲动要不得啊!我外面转了三年,什么爱情呀,全骗小男小女的玩意儿。
      今天上午,赵名东带着一百万的意向合同,功德圆满地走了。一大早,他就往你宿舍打了电话跟你告别。电话里,他撂下一句话,“你至少要被这个社会格式化一次,才知道什么是生活。”
      上午,你一个人在班上,想象着他飞速旋转的生活,感觉自己的空间狭小而漫长。你承认你的单纯,但你更愿意把它理解为纯净。单纯只有一种颜色,而纯净可以有许多颜色,而且每一种都是透明,构成一个纷繁美丽又明净溶溶的情态世界。你把理想建在一位楚楚的女孩身上,陷在自己营造的幻像里,可要能转出来,你就不是现在的你了。
      怎么说呢?该去的自去,该来的自来,一切皆有定数。现在只能这么看你了。
      
      “舒婷的橡树现在好吗?
      青藤上,一根长长的声音在问
      年轻的树叶招着天风
      呢喃一切如新的抒情
      
      塌陷的冬季
      生命严谨地收藏
      当青果的眸钻出土地
      子规的歌子又啭出浓汁的橡树林
      
      最合平仄的词
      定抄了春夜的浓淡曲折
      才蕴了回肠
      
      是谁,采下绵延的声音
      弹在青苔的夜石上
      远处,蓬草的风在飞”
      你的眼驻在字迹飞扬的纸上,窗外,雨沙沙的,像夜歌。他的十四行诗叩着你女孩家的细腻多情,轻轻的,很贴近……你感觉自己心里多了几根丝弦,正偷偷合着诗的节拍按压弹拨……
      他是诗人,还是借着诗偷闯进来的不速之客?你微微扬起脸,他正一本正经地坐在柜台里,一边坐着一个男生一边是常和他搭班的年岁大的老师。你托着脸,定定的,一副思考的神态,眼光则在关注着他。
      他大概察觉到你,从书里抬起头,与你的目光一碰,立刻又转到别处。哼,我以为你就一直低着头呢!你手背抚了一下腮,把头埋下来,一丝女孩的得意一掠而过。对坐的女孩瞥了你一眼,你忙绷起脸,任由垂下的长发掩住你,喜着心情听外面的雨。
      三天前,你把系着开心锁的红丝线编成了如意扣。那会,有一团柔色委婉的情绪罩着你……钥匙开的是心,锁图的安全。那应该说把开心锁在心里才对,锁一开,就有阳光涌进来,叫开心像阳光里的花朵……
      回味里,你耳边又响起无意间听到的他的歌,很旧,又很浓,像……抬头间,西南墙上的大幅摄影投进你眼里:蓝天碧浪金色的沙滩高大的椰树裸露的根须……半小时前,就在摄影框下面的刊架前,他拿了一本书过来,带着含了温度的笑,在架上笃笃书:嗨,快一个月没见了!去了这么久?你们是不是恋上那里的山水,忘了回家了?你想得是好啊,要可能呢。来回二十一天,一回来就忙着上课整理画稿,要真像你说的就好了!
      你就这么跟他“你”呀“你”的,讲了许多山里的生活和见闻。柜台里往你这边看了几回。嗯,差不多了,再说下去,人家要猜疑了!你这么想着,手伸进水磨兰仔裤口袋里。系着如意扣的开心锁已揣了三天,看看没人注意,你摸出来,往前一步递过去。一个小礼物,我看得蛮有意思的,给你作个纪念。你想镇定来的,可腮上还是飞起来两朵红。你像不经意地头一摆,黑长的头发恰倒好处地掩住了你。你没注意到,他从你手里接过去时面部流露出的紧张与欣喜,而他指尖与你接触时的一丝颤抖你还是觉到了。你镇静下来:你手里拿的什么书,可以看看吗?
      书在他手上迟疑了一秒钟,还是到了你手里。他的声音有些嗫嚅,你,你要看就拿去吧。
      你扫了一眼牛皮纸糊的封面——《摆脱孤独》,圆珠笔写的这四个字在你眼里蹦了四蹦,你飞快地一笑,又垂下眼帘,那我上坐位了……与你擦肩而过时,他低着声跟了一句:里面有我写的诗……你更低地一应,头也压得更低,差点跟一个还杂志的男生撞上。
      他的诗很好,可那是种乱心的好。飞扬与轻落,像夜的雨丝……你的视线又落回诗里,再细细地看里面的字词,又似乎都含了某种暗示与问讯。也许,这正是你要的?你想到笔记里也夹了首你在山里写的诗,也抽出来,慢慢展开。
      “一杯跫音从拉老的山上泻下
      澈澈的月睡了
      睡在挂满青果的山上
      
      烛芯里摇摇的花瓣
      红红地飘进我玫瑰的眸心
      一道溪流缠着杜鹃潺潺绵绵
      还有一只折出娇艳的红帆船
      
      山锁的美丽千里万里
      我是玲珑在山里的清月
      带上我的丽质邀山和溪
      还有远方朦胧的站立
      
      如果你是我的未来
      就来到这山的溪边
      有一把柔情供你握起
      我愿意是你生机勃勃的水滴
      晶莹我一生的美丽”
      那一夜,大姐小沁还有老三柏碧云都睡下了,你一个人点着蜡烛,老墙外亮着月色的溪水,汩汩流动着,你的心很软很软,笔在纸上也走得很软很软。笔走动的时候,你总觉得让你心动的身影就隐在跳动的烛光里。写好之后,你长时间对着烛光愣神。要不是老三波比下床方便,你还不知要发多久呆呢!
      那个“你”在你诗中只是一个影子,现在,“你”就在他给的纸上与你交流着心愿,你愿意接受他做你诗里的“你”吗?“你”跟眼前的他好像好像,可你不敢确认,这实在太重大了!
      你挑着页码看他给你的书。十三页上,一个叫狄丽的姑娘跟男孩的“我”玩挑逗的爱情游戏。一百一十三页被红蓝圆珠笔划了好多道,你看了一整页,还抄下了没给划过的一句:“青年人相信来日方长,因此把一切想法和愿望的实现都寄托在自己身上。”抄完后,你用淡绿的圆珠笔打出一道波浪线。三百十三页,写到一个叫皮埃尔的小男孩掉进死亡的噩梦,在梦里,他的父亲维拉古竟不能给他任何援手,甚至更像他的一个苦难兄弟。
      之后,你又漫看了一气,心里有些起伏。他怎么把一个没听过的德国小说拿给自己呢?你心里挂着疑问,可还是看到了书里的一些精彩。当然,你只是匆匆,就像一抹淡淡的痕带进四下的雨声里。
      只剩二十来个学生,柜台里也就他了。他是好心让那个老师和男生走了呢,还是……你小心地放下猜测,重由笔记里抽出你的诗,细小的手指抚摸了一下,再曲起目光看过去。他正低着头,钢笔快速的移动着。你生怕他抬头,忙收起目光,手上的纸又无声地溜进本里。
      雨疏下来,室里人更稀了,你反觉得放松。开始来的时候,你想着在个非常松弛甚至在一个类似迷藏的嬉笑里,把开心锁当个小奖励丢给他。结果呢,你的送很可能让他觉到你的暧昧,他才一直没往你这里看,连平常的巡视也没了。你隐约感到,你们中间,有一层很轻很薄的纱隔着,可它随时都会被风吹起叫雨淋湿。你的心还告诉你,此时你还没想给他主动的机会。而且,早早地掀起,下面的感觉就一定美丽吗?
      你收拾好双肩包,拿了阅览证走过去。
      “怎么,这么早就走啊?”
      “都快九点半了。再晚,路上就没人了……”
      “再有一会,一会会儿就结束了。我们正好同路,我还想再听听你去安徽的故事呐!你先进来坐会儿……”
      你温柔一笑,头摇摇,“不了,一会就到了……”
      空气湿湿的,你手背面颊都洒了几滴。散淡的光,长长的飘雨,一半朦胧一半清醒——“谢谢你的礼物,我非常喜欢……”是他在灯下的声音,却消了往日的瓷质,还好象带了点涩……你一路偷偷地回味,腮上现出两点浅浅的笑,像微雨里初开的荷,朦着一层憧憬……
      
      宿舍响着轻微的鼾声,对面上铺的二丫和春桃,还枕对枕地嘀嘀咕咕。春桃说得艾艾的,二丫虽顾到别的姐妹,可我听得还像一串尖小的红辣椒。她们好像谈得很投入,我也想跟谁咬咬耳朵,可睡的睡了,说话的说话,唉,算了啦……想他那会递书时的神情,虽然没敢去看,肯定又紧张又……是不是叫人着迷的那种呢?
      从盥洗室出来,清清爽爽的。再推门,居然小沁的声音,咯咯的,像嚼了开心果。再听听,一声叹息,拉得老长,惹得几个脑袋都探出帐子,往她那边张望。
      “别别,我怕咧……你松开,那边有人来了!”她声音紧张兮兮的。
      二丫探出半个身子,撩起小沁的帐帘。钰儿阿琴干脆站到床边,乐滋滋地听。
      我捂着嘴,小沁平时最可爱的了,成天嘻嘻哈哈的,像个没心秤。没想她还藏了天大的秘密,叫她那张不老实的嘴全抖了出来,看她明天怎么交代?我想去拦的,再想二丫,还是钻进被子。
      小沁那边嘤嘤哭出来,低低的,听得揪心。
      大姐的声音从帐里低低传来:“没心肝的丫头,听人家哭,好乐呀!都上床睡觉!”
      大姐就是大姐,哪像钰儿二丫她们,真没心肝!……小沁到哪儿都快快乐乐的,好多男生就爱围着她转,她总是不懂事的小妹妹模样,谁请都不拒绝,可就没听她答应过谁。就说崔钰你吧,还是小沁为你当的信使呢,看你刚才光腿站在她床边“听戏”,好没良心!女孩子幸灾乐祸起来,原来也这么厉害……可我不是大姐,谁会听我的?
      小沁那边没声音了,好像一宿舍就根本没人醒过。还是大姐的话管用,连小沁的梦话都停了。
      
      雨稀落着,门上窗户漏进黄黄的灯光,你想起刚掖到枕下的书。他折得四方方的纸展开来也就十四行,静静亮着一团柔火。你是个很水的女孩,有些女孩的刁蛮性子,像……大观园里的林黛玉。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你自小爱读红楼,喜欢的就是许多人烦的林妹妹。她的每一处细微的苦,都曾经叫你眼圈红红。就这样,你还是挑出有林黛玉的章节,看了多少遍。你在异性面前却从不显你的弱小,要你在男孩面前卖弄你可不愿意。可你却“无意”地在他那儿卖弄了,不过只是你的一“小”部分,林妹妹式的弱你还是藏着没露。
      为什么要显你的“小”呢?因为他“大”,像大男孩。别的女孩对他笑嘻嘻,他也笑嘻嘻的,你看不惯。看不惯,你就淡着表情,你要让他觉得你的笑金贵。二十多天没见,你从他十四行里掂出你的分量……你想着,嘴角不禁露出笑来。是啊,别的女孩会笑会说,你比她们还多出一样,你会写诗作画。那可是有才有情有梦的哟!你想着自己需要一个有才情的人给你扶持关爱,系里的男生一个个狂得不得了,可在你眼里只觉得肤浅。他呢,让你觉得不一样。以他的年龄呢,比你大四五岁,差不多到了写诗的尽头,但他好象老写不完。想他走路看天的样子,你想他应该和你有不少的相似。
      此刻,他在你心里就是一个圆,你的心事就落在这个圆里。舒婷的橡树上写的什么不是很清楚吗?他装的自然的声调不也很清楚吗?你听到自己的心跳,很响很响。你用递给他开心锁的手抚着面颊,很烫……这就是初恋的感觉吗?你不敢认,头脑乱哄哄的,塞满了奇奇怪怪的东西。
      你用被子把自己严严蒙起来,揿亮手电。明黄的光下,他的字那么鲜亮温暖,你仿佛听到橡树雨里沙沙的呢喃……他的夜从什么地方捡的?呀,情人谷的石头倒忘了给他了……哎,不能一次都给了他,那样意思太明显了!什么意思?要死呀你,你真的想意思什么呀?羞死人了……你胡乱想着,任电光在纸上明明灭灭。揿灭了手电,你露出脸,散在枕上的长发轻蹭着。望着窗外飘飘的夜雨,你心亮晶晶的,像有温暖的泉水淙淙流过。你小心地站在一边,看着水流的方向,痴痴迷迷的,在心里划着圈。
      那个讨厌的八脚鱼,干嘛要一个吸盘一个吸盘地拖住我?他已经说了他想说的,我是真心喜欢他,还是想象自己也喜欢他,实际不是那么回事?不对,他在我这里不是幻觉……他是我的梦和现实……关于他的梦在我的诗里,现实里呢,有他写了送给我的诗啊!嘘——别让她们听到……我没声音啊!唉,我真犯迷糊了,再这样,连那个扑蝶玩的小姑娘也要跑丢了……该死的大男孩,该死的八脚鱼!
      “不,不许你答应他,更不许你爱上他!”小沁刚才梦的紧张跟哭泣又揪住你。你想,自己对他还谈不上了解,他又了解自己多少,也许他只是喜欢自己长得像张曼玉的脸……现在,你突如其来的剖白,既烫着你的心,又让你觉得措手不及的烫。你想着那个第一次扣响你的人,茫茫的,不知是该打开门接受他,还是拒之门外。爱情常常眼神不好,现在你还没进去,就已经看不清了。要真进去了,情况会是什么样子?
      不,不,还是再想一想,安安静静地想清楚。现在不是说答案的时候……
      这是你临睡着前不是答案的答案。
      
      ……雨,四周沼泽,幽暗一片。刚拔出一只脚,另一脚又陷进去。身后一大群人追杀过来,子弹嗖嗖飞着……不能眼看着被打死,怎么办?我会飞的呀!是的是的!我拼命地拍打手臂,可泥泽使劲拽着我,我我……泥泽没过了头顶,许多把刺刀不停地戳进我的头颅。我看见血浆喷出来,像口油井……泥从四面挤来,我越来越小,最后被挤成一个点——我快完了!……嘭地一下,我爆炸了,冲到天上,化成血红的蘑菇云。地上腾起大火,那些的可怕面孔全成了我熟悉的人,他们扭曲着喊着救命。我一阵紧痛,遍体的血红凝成一大块蓄满水的云降下来。火灭了,那群人又换回原来的面孔,口里发着可怕的声音杀过来。我已无路可逃……
      “一个背叛者梦想着自己的将来行为将招致外部迫害的典型情境。梦里,我把自己想象成一个受迫害者,再给自己一个叛逆反抗的理由。我也意识到我的行为会伤害到别人,于是又做出一些看似拯救的行动,然后再想象自己的善良又一次受到迫害。实际里,我在为我寻找某种理由与借口。”
      我作了这样的自我分析,对不对佛洛伊德荣格的理论不清楚,但我想它很符合我当前的心态。一边是我一己的爱欲,一边是社会的道德与溶在我意识与潜意识中的良心道德。梦毫不掩饰地道出我的恐惧。
      清风过处,又几瓣绣球花落进泥里。我隐隐一挫,继而被一个更亮的春天形像所占据。我的梦想我的星辰我的永恒我的激情!我这么这么狂热地想你——不不不,这不是幻想,没有比想你让我更感到真实的了!不会错的,你给的开心锁为我开了通向你的门……哦,你那刻的脸上,漾着一道羞颜,多动人啊!想你阳光里开心锁般的笑,又似一串叮当作声的响铃。还有眸中月般的清澈一笑……
      一本杂志伸到眼前,我一下醒了,回到架上,再递过去学生证。忽然间,我发觉自己何等地悠闲甚至懒散,一般人难得的诗意与浪漫才得以滋生。该感谢这份能艺术人生的工作,抑或抱怨它给我追求梦想完美的土壤?陶星云还有其他人也做着相同的工作,可他们并没像我啊!我心性里必定有与他们不一样的地方。好还是坏呢?
      寒梅何罪,要受我祸害?要单单一个人,再怎么轰轰烈烈,哪怕成灰,又有什么好怕的?可……一想到寒梅将被我辜负一生,心再次一阵缭乱……
      “小贾,贾驰语电话!”老金的声音,很爆。我耳里一轰,忙请个男生坐着,下楼梯时没差摔出一跤。
      “小家伙,不作兴嗯一声吗?再不来,我就挂了!快点唦!”老金磨着假牙冲我吆喝。我咧咧嘴,他又顺势撸了一把我,“你家小梅子的……”
      “嗯,是我……”我平着喘,声音拖得尽量缓一点。
      “听你声音像不高兴嘛。有什么事不开心?”她的声音有些靠前,像正眯着眼睛看着我。
      “哪有啊,班上就我一人,老金喊得急,我跑得快了!什么事,这么急打电话来?”
      “非得急事才能打呀?马上中午了,我请你吃饭。你一下班就过来,别让人等久了啊!”
      我嗯嗯呀呀应了,一想她下面泪眼婆娑的模样,我就禁不住颤竦,且暗暗作疼。
      采编部的同事聚成两拨,聊着锅碗瓢盆侯下班。我赶着上楼,老金搭住我肩头,脸上笑孜孜的,“小夫小妻,恩爱得扎实呢嘛!就下班了,还来电话跟你问安,乖乖隆的咚,韭菜炒大葱,中午小梅子给你摆饭局啦?小家伙福气啊!”
      “哪儿呀,你更好啊,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可比我们潇洒呀!”
      “臭小子,自己掉进蜜罐里,还拿我老头子开心,这个话讲得损德呐!还不赶快打打招呼?”
      老金佝下一米七八的个儿,摊开手掌,手指快乐地朝我抖着。他我太了解了,依他爱恨分明的个性,要知道我预备做的事,真不知会怎么样我呢!我摸出“红梅”,摆了三根他手上,胡乱嗯呀了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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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04-12-9 22:34 | 显示全部楼层

    [推荐]说一声相爱太沉重(二 . 二)

    昨天和今天,连看两次此文,发现如果精神不是非常非常集中,根本不知道文中在说什么。这可能和我这段时间的心情有关吧。
    很缓慢梦呓的语调,很平和梦幻的心态。文中的叙述角度一度发生过转变,这种漫不经心又有点刻骨铭心的感觉也是此文最大的特点。
    理想与爱情,理想的爱情,理想之于爱情,个中之复杂令人叹息。个中之引人却又令人每每伤而不悔。

  • TA的每日心情
    慵懒
    2019-12-30 16:57
  • 签到天数: 29 天

    连续签到: 2 天

    [LV.4]偶尔看看III

     楼主| 发表于 2004-12-11 03:21 | 显示全部楼层

    [推荐]说一声相爱太沉重(二 . 二)

    扎实的文字功底,理性的思索,诗情的演绎让人感受到写者深厚的文学修养。
    小说理性和感性,欲望和责任纠缠在一起,说一声相爱真的好难。
    不知道书生软弱的爱在两个女孩间会酿成如何的激流,或许人生就此格式化下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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