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 寻找阳光

一穷2白

　<一〉
　"你去看看太阳，你出去看看晨辉，你出去看看晚霞，你吸一口气，然后大声喊出我的名字。”早上
起床的时候，自己对我说。
“我想看到太阳，可是窗外只有雨，让人发霉的雨，我只看到自己的皮肤在漫漫的变得潮湿，也许是
我自己的身体在进出水来，但他让我不舒服，我身上长满霉菌，我的耳朵，腋下，四肢都生了霉斑，
我洗澡的时候，双手抚过身体就像出没潭底下湿腻的石头......”我在走廊里走来走去，对自己说。
“你出去走走啊，你知道阳光不是大公无私的，你是人，你有腿，你不要等到天上会掉下阳光来。”
自己发脾气。
“走走，是啊，我虽然哟扑网哦的确信，然而说到希望，却是不能抹杀的，因为希望是在将来......”
“够了！”自己发火。

〈二〉
出门时就碰到那匹马。
竹林里雾霭阵阵，我走在一条落满竹叶的小路上，寂寞而又无聊。突然一片嫩绿的叶子从天飘落，像一只迷路的蝴蝶，在它生命的尽头由飞舞变成跌落，最后不甘心的粘在我的衣领上，我伸出手却发现它在我轻微的指压下迅速的变形退色，呈现出一个明显的灰白指纹，又一阵风过，那片残缺的绿叶消失在空气里，只留下一抹灰白涂抹在我衣领的褶皱里。
“这里没有生命！”我说。
那匹马很白，通体雪白，耳下垂着两个肉瘤，个子特矮，整体看像一只巨型兔子。
自己说：“这里的马不比北方，它们生来是要做工的。”
我说：“为什么要做工呢？他没有听说过‘八骏’的传说吗？”
自己说：“‘八骏’是马中的英雄，只是，现在谁还管的了这些。”
马儿在我面前停下。马上的人说：“
“从这里上山，五块钱，很便宜的。”
我看看口袋里有五块钱，给了那人，自己说：“你想干什么？”
“我想驮这匹马上山，可是我知道它不肯，这对它来说是耻辱，因为它认为马是生来驮东西的，况且我也没有那么大气；力，既然如此，何不牵它上山，也算做伴？”自己疑惑。
“别人?我高兴时,天下即在我手下,别人是什么?”我哈哈笑,携马下山.
“马儿,你是用来做什么呢?为什么这么问?为什么不问马儿要做什么呢?你的父母是谁?你的伴侣是谁?你怎么来到这个世上?你来到这个世上是为了什么?生而为人役使,生而何用,死而为人所食,死而何求?是不是你们马的智慧与我们不同?听一位哲人说痛苦即人生,人生即痛苦,那么你们马儿的人生是什么?是痛苦吗?”
“哎哎,你唠唠叨叨什么啊?我很累,这些山路这么陡峭就像,你让我骑·····”自己说累,自己真的很累.
“山亦高,水亦深,池里囚笼,怎知四海波通?风亦烈,雨亦狂,笼中困兽,犹为八方力博.”
马停下来,打个响鼻,说.
我与自己都大惊.
“你怎么啦,干嘛吃惊?你不是不会吃惊的吗?我刚才看到一个惊雷在你脑后三尺处炸响,但你没有回头,我以为你是聋子,可是你也会吃惊哦.”马儿笑眯眯的看着我,长长的烈鬃柔顺的贴着它的勃颈.
“刚才你不是也没有吃惊吗?我并没有看见你跳起来,我只是吃惊于你会运用人类的语言,我来到这个世上好久了,看到过几千马,只是今天才碰到一匹会说人话的马.”我说.
“我也奇怪,我来到这个世上也好久了,我看到成千上万的人在我身边或背后经过,我咒骂他们或是像他们示好,可是他们只是认为我是鼻子发痒,只是今天才发现一个会说马话的人.”马说.
“这是一次奇怪的不可思议的.”我笑了.
“可是,我也奇怪的是你刚才说的那句话也许是诗吧,听起来很熟,好象我一次喝醉的时候说过,我一次醉酒的时候看到一个白衣女子为我宽衣解带,我怀疑是你.”自己在一边凑热闹.
“这是一个有趣的话题,因为我并不记得你们的某一个人.我看眼前的事物,一个一个只是简单的重复,我看竹子,一株和另一株是一样的挺拔,我看你们人,一个和另一个也是一样矮矮壮壮,也许我以前真的遭遇过你,但把一匹马当作性幻想的对象,做人做到着分上是我就一头撞死.呵呵,你脸红了?不过你不必在意我的直率,也许你们人和我们马一样有难言之隐吧,若我是你,也不一定会死,因为活着也是另一种自责.”马儿笑.
“我脸红不是因为你的直露,只是因为我想起曾经纯洁的过去,其实我现在的生活也很精彩,无非是白天和老鼠玩游戏,晚上和吸毒的人在一起.至于我的过去我常常将他们忘记,今天突然想起,搅动了我的羞耻之心.”我说.
“我为我的鲁莽向你道歉,不过你不要把我当智者,我刚才说的狂话,也不过是说说而已,就像你们的神,当初被杀的时候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或修饰的说什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后来自己掌握了自己,却忘了当初的誓言,只想着自己的逍遥,仿佛这个世上的马都不用再去驮东西了似的.”马说,又开始上路.
“可是你也可以自己改变,你可以下地狱啊,没人拦你,就像你刚才说的狂话.”我说.
“不,因为我知道我注定孤独,就像我知道我一辈子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一匹吃干草的马一样,许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我当初一直都不了解我孤独的原因，我以为是我自己做错了什么,于是我试着改变去迎合那些使我感觉孤独的东西，可是后来那是徒劳,你们人类说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我不怎么认为,我觉得我们的努力,挣扎,改变怎么说也不过是一杯从河里流到大海,再蒸发到空中,怎么样也不过还是一杯而已,命运是什么?命运是一只猪在天上快乐的飞.”
“我一直当自己是哲学家,因为我看到别人糊涂别人看我疯子,可是和你说话,我失望于哲学家都是一群只会空想而又自高自大的废物,可是我真的想不通的是,一匹马拥有如此的智慧,可是为什么还要辛苦的驮人上山?”我问.
“我不知道,我年少的时候也曾经饱读诗书,渴望以此来改变自己的命运,年轻的时候也曾梦想要做一匹天马,至少也要驰骋沙场,后来一匹老马对我说,马的一生要经过这么几个过程,年少的无知,年轻的轻狂,中年的自负和老年的睿智,但无论在哪一个过程,马都要用来驮人的，驮人是我的必然,我不想可是我不能 .我现在并不老,可是你却说我睿智,我近来常常感觉疲惫,仿佛死亡在前方向我招手,现在想来，原来是我读书过多的原因啊，原来一个马的梦想竟然是怎么的短暂,”马说,现出无限的伤感。
“马的睿智竟然和我们人类一样的深度,这是我所想不到的,我现在明白原来我们的生活在一个不能思考的年代,当你思考的时候,你也许就已经老了.”我说.
“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自己怎么会和一匹马浪费这么多的时间?你不知道你的时间很宝贵贵吗?你还年轻,离睿智还不远,干吗要自己充睿智?你现在应该到了马的轻狂时代,莫非你像这匹马一样未老先衰吗?而接,人不是和畜生不一样吗?”自己批评我说.
我思考自己的话.觉得很有道理.我拍拍马的背,停止了交谈继续赶路,我想尽快走完这段山路.
马很生气.马说:”我很愚蠢竟然渴求和一个人交流,我忘了马的本性是孤独的,既然马与马之间都无法取得理解,又怎么能与人沟通?可我不自卑,因为马和人确实不一样的啊.”
沉没不语,我只是匆匆赶上山顶.我把马儿交给早到的主人,那人笑眯眯的说希望下山的时候也能光顾他,因为他的马是最好的,最温顺,走起路来最平稳.我想这是对马的夸奖还是侮辱?这是不是马儿睿智的结果?

〈三〉

吃饭,端起酒杯的时候,我找回自己年轻的感觉.我还年轻因为我还能喝酒.我举起酒杯,透过白炙的灯光看他昏黄的液体,想从它的形态里找到一点特别的东西用来记忆,可是我找不到,我分辩不出这酒杯和下杯酒的区别,但我知道他们一定有所不同,喝了它,我会忘了他的曾经存在,就如这次寻找结束,我会忘了我,自己和那匹马,也如一场刻骨铭心的恋爱.爱过了,早忘了爱的过程,留下的只是轻易的不敢去提,一提便痛的记忆.
我喝酒,看周围的人变成两个,每个人仿佛很开心,每个人也仿佛很痛苦,我想起马儿的那句话:我看眼前的事物,一个一个只是简单的重复,我看竹子,一株和一株是一样的挺拔,我看人,一个和另一个也是一样的矮矮壮壮,我呢,我在这个空间里荡漾,是不是也和周围的人一样?可是我看到我和他们每一个人碰杯,他们像看一只猴子一样看我干了一杯又一杯,我知道我的样子很丑陋,自己想放下杯子,可是我还是坚持的喝下去,我感觉自己很空,更在一个很空的环境里,我想给自己一点真实,想看到自己的一点点存在······自己说:”是不是每一个酒鬼都是这样的另自己感到恶心?”
扔掉酒杯后我站在门柱上喘息,自己在一边咒骂着给自己灌酒的人,我说你没看到我现在很开心吗?
自己说:”看不出来,我只知道你的眉头紧紧锁着像一个干瘪的核桃,我不动你变态的理论.曾经我试着了解你,可我发祥我虽然在同一个躯壳,却不能了解你,每当我想不通的时候,我就自我解释说你不过是一个失恋的自虐狂而已.”
我说:”是吧,你说的也对吧,曾经我被一个叫金子的女人的倔强打击得体无完肤,她让我失去了我的一切快乐开心和幸福,只留下伤悲和绝望.
“你可以说我无用!
“你可以说我贱!
“可是我自己不这样认为,我还有自尊还有梦想,我还有自信,相信自己有一天得到一缕阳光,相信有一天我不在看到一枚绿色叶子的死亡,我知道我很渺小,我也知道我 的希望相对于绝望就如一粒微尘相对于万里中的黄沙,但是它还存在,我不能无视它的存在.
“我现在也许是完了,麻木,空虚,寂寞,无聊,所有无用的庸俗的人的一切缺点我都有,而节我的生命似乎也已经停止,因为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给我留下记忆.但是我依然不能否定自己.”
你醉了?奇怪你醉的时候才像一个人.”自己说.
“哈哈我没,我现在想去小便可是我不想上厕所,我想谈恋爱可是不想去找女人，我想睡觉可是却没有一张睡了后还可以醒来的床.”我说。
“你语无伦次了,天晴的时候你还是无晒晒太阳吧.”自己说.
我走出旅店,树林氤氲的雾气中那匹白马孤独地站立在一群马匹中间,我向它走去,抱着它的脖颈,将冰冷的脸枕在它柔软的皮毛上.
“我喜欢你口中的气味，很香甜的，就像干草拌了料又用水浸过一样.”马儿说.
“马儿,你还是在想问题吗?你有没有想过一天早上当你醒来的时候世界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我问.
“想过,有时候我想早上醒来我会遭遇一个草原而且主人又不在身边,我想自己能在上面飞驰而且肋生双翼,那样想我会有一个美妙的夜晚,有时我想第二天醒来我会被主人带到一个漆黑的地方进行拉磨的营生---你知道我是很像驴子的---那样我就会有一个痛苦的夜晚，可是无论我想什么，当黑暗褪去的时候,我还是在这一段路上徘徊.”马儿眺望远方.
“那你有没有想过不想?”
“是啊,从八岁时开始梦,一梦梦到八十,八十了还在梦,只梦到一道残阳半江红,”马儿开玩笑,自我解嘲的笑了,”思考这样的问题常常让人觉得无聊,还不如别的马一样吃睡的工作,那样也过着日子,可是我还不能停止思考,哪怕整天就只想着晚霞为什么是红的而不是蓝的那样幼稚的问题，虽然思考让我很累.”
‘晚霞为什么是红的而不是蓝的?为什么呢?我也想过类似的问题,我想为什么女人都一啊美呢,我想了很多理由,因为她们漂亮她们干净,她们素雅,高洁因为她们不自信,她们没有别的资本用来吸引异性的注意，她们贪心不满足想拥有世界上一切的东西，即使有了丈夫还想天下的男人都为她而失魂落魄,也许她们不得已,因为世俗的偏见,她们要嫁人要有社会地位要有在异性面前刷威风的资本,她们虚荣,好斗(斗气),小心眼儿,易于嫉妒别的女人,她们自己可以犯贱可是又不愿意别人犯,所以你常常看到女人骂人和打架可是她们又不要有弱点给对方抓住,所以她们追求美……”我胡言论语.
“哈哈,没想到你对你们女性竟然这样来研究,你有听说过‘空谈误人生’这句话吗?”马儿笑.
‘可是我至今没有找到它们爱美的真正原因，后来我给自己答案:女人为什么爱美这本身就是一个答案而不是一个问题.”我说.
“我受不了了,一匹自恋的马和一个同性恋的人!”自己说,”我搞不懂的是刚才有个模特小姐摸你的臀部被你的花容失色,为什么这位老兄这么丑倒可以使你变的温顺?”
“是啊,有谁能解释这个世上缘从何来?又向何去?也许我们生下的任务之一就是要结一段尘缘,缘尽了就会在这个世上消失,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人生的终极意义.”马儿一声长叹.
我抱着马,因为喝多了酒嗓子有点沙哑:”那我们算不算朋友?”
“朋友?朋友是什么?曾经我为没有朋友而痛苦,后来发现我可以和自己做朋友,这大概是刚才这位老兄说的自恋吧?我不和你做朋友因为我不需要,其实寂寞的人最不需要的恰恰就是朋友,因为这只会让你更加寂寞.”
我亲吻马儿的眼睛,然后蹒跚的走回住所.
自己说:”你不是已经明白思考的负作用吗?可是为什么你不停止思考呢?”

〈四〉

我就要走了.离开这片树林,只是不知道能否离开潮湿,我和自己跟随大队的人向山外走去 ,人群恢复了和谐,男男女女大打成一片,我看他们每个人的身体都包裹在一个透明的膜里,像婴儿呆在母亲的子宫里,他们闹着打着,那层膜就随着他们的动作边的奇形怪状.
我知道我和他们的方向不同,我就随他们的脚步却要寻找自己的阳光,我挠一下头发现头发变成片状,层层叠叠, 像绿苔,可是阳光在哪里?
天还未亮,我看到雾气从四面八方向我们袭来,雾霭,两块山石间有一个只有顶棚的小马厩,那匹马栓在那里.我走过去,山风从远处吹来,我的手很快变的冰凉,我用手抚摩它的脊梁,它打了个哆嗦,.
“很痛吗,马儿?我知道你昨天一定又做了不少活.”马儿不说话,只警惕的看着我.
我垂下头，看到它食槽的食物,那是干草,拌了料又用水浸过,隔了夜,散发出淡淡的啤酒香味.
“虽然你不把我当朋友,可是你确是我的朋友,我就要走了,来给你道个别.”我说,眼睛潮湿了,马儿有点吃惊的看着我,半晌,掉转头看向远处的山谷.
它是不是已经忘了我,还是我昨天仅仅做了一个关于马的梦而已?
自己说:”你和一匹马唠叨个啥啊.”
我于是转身走开,快步去追赶远处的人流,自己说:”如果你不能改变现在,为什么不去试着改变自己的过去呢?”
“能改变吗?”我问.
“能.”
我沉默不语,坐在驶离树林的汽车后我想,马儿昨天又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又梦到那片草原,梦到它在上面跑，然后肋生双翅?………..
自己说:”睡吧,我知道现在不是一个思考的年代,因为你一旦思考了，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