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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 [飨] 拈香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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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26 08:5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babylionfay 于 2009-7-22 15:48 编辑

花间意         
                    作者:聪慧如你

江南的花事已了,四野清旷。你却捎来南山的消息。
冬月的凛冽里,你说那里花颜璀璨,流光正徘徊。
季节在刹那回暖,群芳画卯。我该如何抵挡花潮莫名的潜涌?
那些于数年前被一双惊艳的眼眸暗锁的花意——溃然决堤。
我开始向你殷殷询问那片记忆的丛花,并切切央你代我觅寻,你但笑不语。
催得急了,也只闲闲抛来一句:年年岁岁花不同,琵琶弦上说相思。
我一怔,这是怎样巧妙的字诀?轻轻念出,便恍若定了乾坤一般。
于是,那决堤而涌着的便只是我的花潮,与你无干,与他人无干,与世间万物亦无干。
那曾经开得轰烈且汪成洋一般恣肆的,也仅仅是大化加封了名签,
于彼时托盛予我的一钵华年。
我是该扪首庆幸的了,为不曾错过的那一刻,为再不会重复的那一刻。
你说南山的早课形同过场,专职如此,兼职更不堪。
南山有法门不二,你又何必分别。
你不会猜到我的喜悦——在峨眉的山寺里,
在诸般庄严、诸般妙法之间;在喇嘛五体投地的虔诚中;在拈香来去的众善缘内……
我凝神默参的竟是旁边的一树榴花。
山容凝翠,殿宇端肃,那一树兀自举着的,是流霞样刚刚好的艳红。
得着个体歇处,就可怡然自得成那样明灿的一树,且以禅那的姿态与我悦然相视。
于是无端相信,无须焚香祷告,便已万籁明识,
所有的法旨已然宣在其上,如火如荼样绽着的每朵都是佛经一部。
你给我看清晨拓来的花影。
白色的木栅栏间探出一抹温暖的黄,如婴儿般娇柔天真的模样,未经风雨尘埃的亵昵。
关于如何称呼,你我都不知晓,这样也好。
因此,我自可望着它的纯洁俏然,偷偷安上名堂。
次日,你却急急告之它的学名——软枝黄蝉。
我不禁莞尔,它若晓得,不定就暗暗恼我们的偏执了吧?
在它被叫做软枝黄蝉时,它便只是软枝黄蝉;
若它被冠以他名,它便是别具一格的软枝黄蝉。
当真是花前佛法淡么?这花意的小心思呵,你我又如何探得?!
你要万事俱足,造化不许;你想古今同台,时光不允。
静静自在,挽清风一臂,走一步抛却名心一段。
崖下的涛声入来,沿途的花意入来,天地禅院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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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12 08:32 | 显示全部楼层

[飨] 拈香集

本帖最后由 babylionfay 于 2009-7-22 15:49 编辑

捡一段香         
                    作者:聪慧如你

天工懈怠﹐迟迟不造六出之形。江南的琼装未縫,掐指便逢春。
谁在报着花名說--每月都是花季,该开的怎能错过!
千山也在等待,候第一朵白瓣的飘坠。
是否某种安排可故意忽略,抑或期盼原是不該有的情緒,于是蹉跎。
苍穹不语,随手覆香一罐,托所有飞掠的翅膀捎來。刹时,清寂山野漫开紛霏之影。
莹白淡粉雕琢了庭院,割据山头……粘满--二月的春裳。
这样的花事让人猝不及防,仿佛唐朝的那个女子信口一言。
小园一隅,因仙客的突临而明燦生动起來。
似乎有个咨讯已被暗暗传递,一时,所有能出巢的寻芳者都來赴会。
人于是也开始癫狂,朝朝暮暮忘乎他物,
流连的只是那浊世里的一株锦绣,恨不能即成群芳內一朵。
这样的痴念季季回圜不為其他,众生都该香花以供。
早春帘卷,暗香里,浮一座江南。
二月的花事自有它的美丽方式,在綠叶的苏醒前泠泠孤芳,空灵地独占枝头。
远眺,落霞样堆垒,雪颜粉姿。总恍惚是轻云以栖息的借口思凡。
近观,各個清雅如一首五言絕句,平仄起伏,声韵琅琅。
而芽醒叶绽時,却已了无痕迹,恍若春梦一个。
似梦非梦,生亦如此。茫茫人海,过眼处,总会有一树琼花候你在春天的门楣。
有风从四野袭來,挾着香氛吹薄衣衫。如此也好,不妨掸衣,循香探春去。
步伐的起落被香气托着,如薄云的浮游。
山色苍碧,一丛丛花颜缀著自然的天衣,
而湖纹映满天光,折万点金星于袍袖之间,轻轻动荡。
万物皆醒得盎然,於是不得不折服于两个字--“真”“妙”。
万物只为有情生,你因有情而笑,那不可思议的灵亦在微笑。
把自己走成兜囊吧,优游裏,捡一段香來氤氳。
当眼目不再清明,步履不再从容,且容己緩緩开释,任沉香一点点洩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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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12 08:43 | 显示全部楼层

[飨] 拈香集

本帖最后由 babylionfay 于 2009-7-22 15:48 编辑

木香         
                    作者:聪慧如你

眼看着这春富丽浓冶得近乎颠狂了。
众花拼尽盛年般猖獗,各种芬芳早已弃绝零售,转而慷慨豪奢布施。
春浓至如此光景,这目迷的一切尚不及消受,
突遇一挂瀑布垂垂,且有“望如香雪”四字琅琅为其标示。
你将作何思何举我已无暇理会,因我已是恣意地痴了,
乍梦乍醒样迷离其浩荡姿态,张口结舌。
“斗雪轻微吐粉蕤,同开结约是酴醾。玉英递韵埋深叶,檀蕊分姿袅别枝。”
董静传的百花诗这般描摹,可知痴醉亦如烟云始终漫衍,更迭的只是流年。
又曾见汪曾祺先生忆起昆明,却作如许字句:
“一棵木香,爬在架上,把院子遮得严严的。
密匝匝的细碎的绿叶,数不清的半开的白花和饱涨的花骨朵,都被雨水淋得湿透了。
我们走不了,就这样一直坐到午后。四十年后,我还忘不了那天情味。”
那一场四十年后还忘不了的痴坐,那被湿雨轻裹着的木香花英,
都该是心上留痕,才会于忆念中潜沸。
蓦然想起儿时,月仙婆婆曾为我觅得一枝木香让我扦插。
那会儿,我根本不知木香原是这么美丽,
对那无根的枝条多有些不以为意,随意一插,便不再上心。
最终,那枝木香也没成活,倒是月仙婆婆在我扔掉枯枝时,眼里有淡淡的伤。
此刻才明,她原也是痴迷于木香的,才冀望于我。
她要我扦插的,根本就是她惝恍的幽梦。
她定是盼着我让木香葱郁,一路轰烈开过她家去,繁盛她寥落的欢喜。
而我的少不更事,却把那一点毫芒草草终了。
许多年后,撼着我的竟然还是木香。
知我为儿时的淡漠所错失的美丽而惋叹,
她该是笑了的吧——那种薄薄的,只从眼波里逸出几分的笑意。
那笑意已经消失了多少年,我竟记不清了。
自从少年时离开那里,她就一天天退出我的记忆,直至无痕。
我一直是只管朝前走的,有多少人淡出视线远离,都被我刻意忽略,
为的是不触及脆弱,不烙上凄抑的印渍。
我不愿积潦,不愿那个递我木香的女子幽幽问起:这世间有十三月么?然后垂眼。
现今,我愿她那时跟我讲的是木香有多香甜,
花开如堆雪积霜,微妙的小风携着馥郁悠然来去。
暮春的晚霞依依,而她轻言细语时,两颊会染着桃花粉。
与她杂坐于花下时,她的笑亦如花颜明丽。
一时,我蠢蠢欲动的心思也开始攀缘,爬满念墙而又旋旋荡下。
恍惚那一棵白木香已于心田种植,繁枝茂叶。
于是,遇人便说,定要觅一株白木香来种,言词凿凿犹如立誓。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若有欢事值得去做便放手做吧。
即便多年后才醒悟——那木香原是冥冥中该种的。
它雅致清丽迷我心眼,也只是轻轻一声——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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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6-1 21:25 | 显示全部楼层

[飨] 拈香集

也只是轻轻一声——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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