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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一千年的飘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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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2-24 23:3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一千年的风,一千年的飘零。
  风,携着大片大片的云朵和鲜花,从黄泉深谷的上空飞旋而过,又扶摇直上无尽的天穹。遥远的九重天上,飞翔的是长翼的龙和鹰。它们的身影缓慢地盘旋,使宝石一样湛蓝的天空缓慢地生出诗意和生机。东方堆积着大片的彩云,一道彩虹横亘,象一把霞光万丈的剑;而西边,却有无数的阴云聚合飞渡,幻变成各种形状,又迅速地浓黑沉积,片刻便有金亮色的闪电,像天地间突然出现了一棵光华耀眼的大树。
  泉之清却似乎无视这可照亮天宇的光华,仍然定定地望着云雾遮盖了的深谷。云雾中漂浮着的,除了时空尘埃,还有各式各样、各种色彩的花瓣,永不沉落,永不升起,除非有来自谷下的强大的风。
  而这风,无疑是温暖、馨香的,泉之清从站在崖边的第一天起,就感应着这风的气息。多少时空荏苒,他仍然无法从这风,这鲜花,猜测出千万仞之下的谷底的情况。那里真的象别人转述的那样吗?是大片黑暗的沼泽和荒野,遍地都是鬼火、瘴气、幻影、不明生命体和半生半死的枯树,阴险、恐怖、窒息……
  泉之清却感觉那里一定是大片开满鲜花的山坡,各种色彩纵横,像蓝天下广袤而美丽的地毯,空中飞满了天堂风信子和雪柳花,弥漫着幸福和芳香……
  如何一窥而得知究竟呢?非得要飞身跃下,冒着被时空尘埃烧成灰烬的危险,在生命的最后一瞬,努力向下一望,然后会有一朵无比洁白的莲花在模糊的意识中开放,莲花越来越明亮,而生命的火会慢慢地熄灭……
  轰隆隆……天地间忽然崩裂般乍响,山岳摇动,接着一声长啸传来,在天地间不间断回响。泉之清的意识境界被打扰了,却一点不恼,笑着看着闪电的方向,开口说,“烟之飞兄弟,我等了你五十年,你才姗姗来迟啊。”
  立刻就有回音传来,“泉之清兄弟,你等我五十年便不耐烦,为何空等莺之歌姐妹一千年,也不觉得累呢?”
  泉之清也仰天长啸一声,空中飞旋的鲜花立刻有几朵飘零下来,全部落在他的掌心,立即就象露珠一样化为虚无。他茫茫地说道,“何止是一千年,一万年也等得。”
  他身侧的一条湍急的瀑布忽然地停住,却飞速越过空中,夹着水花和轰鸣声,直扑他身上而来。那个声音仍在回响,“好,多年不见,送点薄礼,泉之清兄弟,你可要笑纳啊。”
  泉之清也不躲闪,任凭这些水流全部打在自己身上,哗啦啦,叮叮当当响成一片。身上却连衣襟角都没湿一星点,有些水被反弹下悬崖,溅在云雾层上,立刻化为怪味的轻烟蒸腾而上。悬崖上很快成了云蒸霞蔚的一片。
  一个高大的玄幻武士出现在轻烟散尽处,玄黑色的斗篷,精光四射的眼睛,双目间一道浅红色的闪电状疤痕。最醒目的却无疑是其腰带上别着的两把乌光四射的兵具。一把是乌色的锤,黑的沉重,象最深的夜;另一把却是闪电状的手刺,黑的玄亮耀目,象夜中的霹雳光华。
  雷锤电刺!称雄中土世界五百年之久的第一神兵!
  也许有人不知晓它们的主人的名字,但没有人会不知道它们的厉害——五百年来折服无数英雄神巫、饮血无数妖魔精怪的雷锤电刺!
  但这对玄黑双煞此刻竟静静地收敛了杀气,它们的主人——烟之飞合拢双手,朝悬崖上这位贤哲般文静的孤客微微鞠了一躬。
  泉之清微笑着看着对方,说,“十二兄弟,世事沧桑,你这五十年一定又做了不少惊天动地的事吧。”
  烟之飞回说,“哪里哪里,和往常一样东拼西征,还花了整整三年的时间和一个德鲁依武士决斗,真到前不久才在东唐山击败了他。此人真是诡计多端,竟然召唤南极冰川上的大雷鸟来作战,那些不怕我的雷电的怪鸟——后来我才找到一个空挡,用雷锤作掩护,将电刺甩进了他的眼睛,那血是褐色的,仆仆飞溅……”
  烟之飞忽然住了口,因为看到泉之清闭了眼睛,双手合十,朝着谷地默念什么,然后叹口气,“杀戮,还是杀戮——”
  “哦——”烟之飞似乎很轻蔑地说,“六兄弟,你难道忘了我们会团的宗旨?正义,理想,荣誉,力量或者是死——”
  “都一千年过去了,魔界的黑暗势力消亡了,阳光早就驱散了阴霾,为什么杀伐还是不能休止?”泉之清仍然默默地低语,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对烟之飞劝说。
  “休止?六兄弟,你太沉迷于自己的玄想和痴幻了。这个世界,并不如你想得那般安宁,阴风、罪恶、沙漠、冰雪仍然横行无忌,凶恶地狱的咆哮声不时震撼着我们的土地,作为有两千年光荣的光明使者会,作为中土世界仅剩的两位玄幻武士,作为一千年前震惊三界的不世英雄鲲鹏索,你就真的能袖手旁观?”
  “罪恶在于人心,只有用善良和忏悔驱除内心的罪恶,才能为我们的土地带来和平和真正的光荣……”
  “善良?和平?真正的光荣?”烟之飞的声音有些哽咽和激动。远处有隐隐的雷声,一道闪电掠过上空,泉之清分明看见烟之飞的眼角有泪水慢慢流下,飘展在纷乱飞扬的长发之间。
  是什么事?能使这位雄伟坚强的中土第一英雄泪流满面?
  “一千年前,时空结界裂开,魔界的邪恶力量笼罩着整个世界,各种生灵被吸空灵魂,沦为亡奴。阴暗的风在人世间肆虐,遍地是腐烂和焦灼的尸体气味。光明使者会中我们的十二个兄弟,为了拯救中土的命运,在光明先师的带领下,决定誓死一搏,捣毁魔界之都——玄冥城。我们从这里分两路进入魔界,我、你、二兄弟、九姐妹跟着先师为一路,其他人跟着首席兄弟为一路。那时,人人都怀着必死的打算,我年龄还小,当然有些害怕,很快就在战斗中负伤。然后是你一路背着我,保护着我——”
  说道这里,烟之飞轻轻顿了顿,看着猎猎风中衣襟翻飞的六兄弟,身材虽然挺拔,却显得沧桑,显得憔悴,这还是一千年前那个英勇无畏的战士吗?“那时,即使在最深最恐怖的黑暗和血泊中,我都觉得你是最伟大的,最安全的。我觉得你不是我的六兄弟,而是我这个孤儿的亲哥哥,世上唯一的亲人。”
  泉之清仍然低首不语,只是手指轻轻地拂了拂长发。他的手非常洁白,动作缓慢中会迅速加力,象风一样。
  “然而很快我们陷入了危机。首席兄弟的那一路先到达玄冥城,陷入了地狱仆从的疯狂围攻中,全军覆没。我们赶到的时候,目睹的是残忍的血景,我们自己七个兄弟的血啊!首席兄弟的天堂圣剑仍在黑暗的空中疯狂地飞舞,自动追杀着各种地狱怪物。当时我们连眼睛都红了,杀了多少敌人,我都难以回想起来。二兄弟用他的生死箭和魔界之王萨满同归于尽,你的鲲鹏索一端把我从魔狱的血叉下救了出来,另一端的梭镖同时击毙了魔界的两大长老护法。”
  “但敌人还是难以杀尽,面对越涌越多的敌卒,光明先师作出决定,牺牲了自己的生命,在玄冥山巅重新恢复了阻隔地狱与中土的结界,以永恒地将地狱的强大势力隔绝在此端。他临死之前,将光明使者会的圣物——时空灵符石交给你,要你献给光明圣女,永远地守护在阿撒尔山峰之上——”
  “时空灵符石具有保护携带者通过时空结界的神力。你带着我,还有九姐妹莺之歌,飞速回撤,身后是潮水般追来的地狱大军,还伴着火焰、流星、嘶吼,那场景我永远忘不了。你把我背着,呼唤着你的索绳,把企图拦截的鬼魔打得粉碎,你的血流到了我的脸上——可是我发现,你比之我,更关心另一个人的安危。是的,莺之歌姐妹,你的另一只手始终牵着她飞奔,你的伤全部是为她而承受的,甚至用你的身躯挡住了一把刺向她的寒冰刃——你后来为此承受了一千年的寒气的折磨——不仅仅如此,你还承受了对她一千年的思念的折磨——原来你是那么地深爱着她——”
  “够了!我深爱着她?”泉之清忽然转过头,一反常态地嘶喊起来,“我亲手害死了她!我亲手把她推进了地狱的深渊!就在这里,就在我现在站立的地方!我是个无情无义的野兽,才会受一千年良心的折磨——”
  却有一个温柔悦耳的声音传来,“不!你不是野兽!你是一个真正的玄幻武士。你的举动因你的信仰而高贵,而光荣——”
  泉之清的心募地停住,烟之飞连忙朝着声音的方向微一欠身。来者是光明使者会的第七代圣女铃戈。这一千年来,他们三个人是仅剩的三位光明使者会成员了,彼此之间的友谊因时光的沧桑,象永久的星辰一样崇高而尊敬。
  她仍隐在一片七彩的霞光中,对泉之清温柔地说,“莺之歌的死也是无法避免的。就在你们回到中土的空气中,时空结界就要合拢的一瞬,她忽然抢走了你身上的时空灵符石,然后快速飞向地狱魔界——越来她在撤退过程中已经被鬼魂梦魇鸟压制了灵魂,变成地狱的一员奴才了——而如果时空灵符石被她带回给她在魔界的主子,地狱的大军将很快突破先师苦心造就的结界,中土世界就会被连根拔除。所以你——”
  “所以我下意识地追上去,抢回了时空灵符石,并且把她推进了黑暗的地狱深渊,自己却回到了光明之中。是吗?”
  “是的。于是,光明使者会只剩下我们三个人了。我知道,你在那一刻流了你一千二百岁的生命中唯一的一次眼泪。”
  泉之清无语,望向长空中的风,自己真的老了!两鬓间已有星星斑斑的白发,而烟之飞眉宇间的闪电印记也不是鲜红的了。这一千年的风雨沧桑,真如弹指一挥间而过:肩负着先师的遗命,在落日、星光和朝晖的交替中,在阿撒尔山巅的烈风中守护着职责和光荣,体验着孤独和思念。
  只是在每年的五月——天堂风信子和雪柳花盛开的季节,自己活着走出死亡的魔窟的纪念日,他都会来到这里,站在莺之歌坠崖的地方,注视着谷中的氤氲飞尘,幻想其下的风景,一个女子的身影在大片开满鲜花的山坡中奔跑,歌唱——
  就这样等待吧,等一千年。
  因为他的记忆里挥之不去一个声音,莺之歌在坠落的过程中远远传来呼喊,“一千年后,我会回来的——”然后是莫名的刺耳的狂笑,在无边的静寂中回荡撞击。
  那一刻,他泪流满面,跪倒在山巅上,把脸伏在地上。在以后的梦中,他时刻回忆着,“一千年后,我会回来的——”。那么,我等待着,一千年后等你回来,不管你是人,是鬼。
  “一千年后,时空结界将会重新组织而成,却有三天的裂开时间。地狱的黑暗势力便会抓住这一时机,涌入中土世界。上个千年的魔界入侵之灾,便是黑暗势力乘隙通过结界,然后毁灭了结界在中土的枢纽,使人类陷入水深火热之中。”铃戈正在悬崖的另一端对烟之飞说。
  烟之飞答道,“所以,今天我们在这里,誓死也不能让一个鬼影子通过。当今世界,能和魔王的阴邪势力对抗的,也只有我们几个玄幻武士了。只可笑那些自命不凡的侠客术士,一个劲吹嘘炫耀,真要到面临死亡的时候,都是不堪大用。一千年前,泉之清兄弟和我从死亡深渊爬上来后,竟然还有许多无耻的魔法师都声称是自己封锁住结界,为此还弄了一场大辩论会。光明使者会的贡献和损失被长老团一笔勾销。我痛感人世炎凉,于是花了整整五百年修习玄幻武术,又花了整整五百年扫平了世界上残余的妖魔鬼怪,顺便把那些无耻无义之徒也统统送去了地狱做伴的路。光明武士的数量虽少,可光荣却决不容亵渎。”
  风停息了,立刻寂静了许多。泉之清眼中的氤氲开始缓缓游动,尘埃开始慢慢变淡,尘埃的后面若隐若现地出现了一些物事——一千年的轮回来到了,时空结界开始裂开!
  泉之清的眼神立刻犀利了许多,仿佛回到一千年前的浴血之旅。他忽然感应到出现了一种异样的摄人心魄的力量,大惊,回身向着铃戈,问:“时空灵符石怎么带来这里了?怎么不留在阿撒尔山巅?万一被地狱力量掠去怎么办?”
  一双雪白的手伸到泉之清的面前,手心里是一块小小的闪着眩目光华的红色小石。这就是凝聚了无数先辈光明使者的智慧和生命的时空灵符石了。
  铃戈仍然温柔地一笑,“你其实是知道的,只要将灵符石吞下去,就可以驱除或解救被梦魇控制住的灵魂。有了它,莺之歌也许还有救——”
  泉之清不由抬头,看着铃戈,不知应该是感激,还是别的感觉?
  铃戈因为长期佩带灵符石的缘故,容颜虽经千年仍没有一丝的衰老,仍如当年被选为圣女时一样的惊人美丽。
  可是这美丽女人在这千年的寒冷和风沙砥砺中,内心是否象她的笑容一样温暖?泉之清在千年的守护中,几乎是没有言语的,几乎是把她当成陌生人的。她在阿撒尔高山上如鹰鹫般的宫殿中,独自一人,就着龙涎香燃成的长明灯,研习着无数的魔法书籍;而他象山巅一棵峭立的古树,默默地守在宫殿旁的旁侧,在一千年的长风和星光洗练中,心如铁石,敬而不近。
  这一生的缘分,竟如此错落:当一千年前,相爱的两人求见一面都不可;而在一千年间,两人同守一峰,竟形同陌人。
  泉之清和铃戈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那一天是冬眠巨龙惊蛰升天的日子,相师的相命记录上说:这一天出生的孩子,必有惊人的天赋和命途走向。他们又都在幼年的时候被选入了代表人类精英力量的光明使者会,青梅竹马,木瓜琼瑶,情感随着年龄增长,身边所有人都认为他们将会象大多数短寿的普通救道者一样,组成简单幸福的家庭。然而命运在他们二十岁的时候出现了逆转,铃戈因为出众的美貌和智慧被选为第七代圣女,直接获得了强大的法力和保管圣物的职责,但是依会章不能有任何人世情愫,不能恋爱婚嫁;泉之清痛苦之下,苦修玄幻武术,并通过资格考试,成为第七代的玄幻武士。
  从此,他再没有抬头看过她一眼。即使在使者大会上,圣女铃戈为每个玄幻武士祈福,走近来将圣水洒在他脸上时,他仍然紧闭双目,脸因痛苦而抽搐,顺着脸膛流的,不知是水,还是泪……
  后来,他开始南征北战,功勋卓著,成为人世上最强大的武士之一。他的身边总是九姐妹、十二兄弟——他认识的两个新朋友。九姐妹莺之歌是个相貌平凡的女子,沉默寡言,忧郁感伤,使用一种叫月牙刃的兵器,对魔界势力有深仇巨恨,因为她的家族除她外,已经全部死在地狱恶魔的魔爪之下。
  泉之清认识她是在一个大片开满鲜花的山坡,各种色彩纵横,像蓝天下广袤而美丽的地毯,空中飞满了天堂风信子和雪柳花,弥漫着幸福和芳香……他看见她瘦弱的影子在其中奔跑,唱歌。后来,他知道,她的家族是世界上唯一种植天堂圣花的工匠,那片山坡就是她最后的家园。
  他扬起一阵风,把大片的鲜花吹拂在她的周围,她就象一个踏着鲜花的仙女。泉之清对她说,“我可以化为风,为你一辈子送来鲜花。”
  但鲜花终会飘零,就象此刻一样。
  在云雾中漂浮的许多花瓣,忽然大片沉落下去,就象凭空出现了一个巨大旋涡。云雾彻底散去,立刻有刺骨的阴寒涌上来,恐怖的氛围伴随着黑暗一寸寸扩大,片刻整个空气都陷入了模糊、焦臭中——结界已经裂开,黑暗慢慢向光明侵袭过来。
  那么地狱徒从呢?为什么不随着出现?泉之清分明可以感应到地下远处传来的莫名擂鼓声、脚步声、嘶喊声,却始终没有看到敌人的出现。已经两天过去了,难道那一方有魔王在指挥,象人类一样采用以逸待劳的方式,毕其功于最后一天?
  不知为什么,泉之清感觉身体有些发凉,手里面的灵符石象一小团灼热的火焰散发着热量。
  再看烟之飞,雷锤电刺已经握在手中,眉宇间因兴奋而发亮。
  而余光竟发现铃戈正远远地注视自己,用的不是圣女的高贵温柔的眼神,而是一千多年前少女时的那双眸子。
  他心里一紧,低着头转回去,但铃戈已经把话语用传音法传到了他的心里:“这次,你一定还要活下去——”
  后面似乎还有内容,但他已经无暇顾及,因为第一批地狱军队已经穿过黑暗,冲过来了!
  来的是一群美杜沙和地狱三头犬。烟之飞大喊一声,“我来对付!”半空里电闪雷鸣,只一挥,来者若没裂成齑粉,也烧成了焦碳。
  出手如此干脆威猛,不愧是中土第一英雄!
  但魔界势力有如潮水,一拨接一拨,一拨强过一拨。烟之飞杀得性起,雷锤飞起,一个凭空霹雳,烧了一大群地狱飞虫,又把电刺夹着闪电,连接刺死了三个纳加蛇妖,飞起一脚,把一个半山高的巨怪踢下悬崖,惨嚎声不断传来。
  泉之清一直袖着手看烟之飞如虎噬羊群般冲锋,但等到第七批魔界怪物杀来时,他抢在前出手了。
  一群鬼魂梦魇鸟、梦魇兽出现在黑暗中,闪亮的眼神象冰冷的刀,令人心寒。但这些邪光立刻熄了火,因为有空中飞来的绳索象烈火一样很快穿过了它们透明的心脏,把它们烧成青烟。
  烟之飞朝这边看着,泉之清冷冷地说,“这些鬼东西如果进了人的灵魂,就完了。我最恨它们。”
  然后就有怪笑声传来,魔鬼振动着黑色的蝠翼,骨龙的身子卡塔卡塔在空中响着,摄魂怪象滑行一样,还有毒眼巨人、尸巫,纷至沓来,数量越来越多,他们很快被包围阻隔起来。
  时间就这样拖延下来,铃戈也加入了战斗,她召唤的独角兽和凤凰战斗骁勇。烟之飞已经挂了彩,一只眼睛被骨龙的爪子抓破了,他大喊,“拼命了!”把雷锤和电刺架过头顶,念动咒语,空中立刻有无数的阴云聚合,片刻便有惊天动地的雷鸣,金亮色的闪电由高空直贯而下,像天地间突然出现了一棵光华耀眼的大树,把悬崖上的大部分地狱魔徒一扫而毙!
  烟之飞仰天大笑,“杀得痛快!痛快!”然而,就在此时,他发现了奇怪的事——雷锤电刺不听使唤了。
  雷声没有了,闪电的光华微弱了。一道雪白的光迅速掠过,一道压抑悲哀的光,似乎还隐隐地伴着某种感伤的曲调,压制了烟之飞的神兵!
  烟之飞的心口一紧,那道雪白的光踞自己胸口只有咫尺,似乎迤俪缓慢。而他,竟丝毫不能躲闪。他干脆就着雪白的光将索命的来者看着,一张没有任何表情,不知是人是鬼、是男是女的脸,一顶血红色宝石缀满的王冠。
  原来是地狱之王亲自来了!烟之飞闭了眼睛,别了,泉之清兄弟,我世上唯一的亲人,一千年的缘分就此结束了!
  却听轰隆隆地耳边响起不尽的风声,似乎拦腰被一种力量拉到了空中,待到了地上,才明白自己被泉之清的鲲鹏索救了。
  而泉之清的鲲鹏索,继续追逐着那道白光,立刻就眩出夺目的火花,象无数的银色光线缠着一朵白色的莲花。
  泉之清全神贯注用索上梭镖追杀那片空中飞舞的白光,却总有奇怪的感觉,那片白光尽管冷漠,却又显得孤独,忧伤,象一片旧时见过的月光!
  就在那一瞬,他把快要命中魔王的梭镖改成了索套,束缚住月光,擒住了魔王,然后收索拉近。在月光下,他看见魔王的脸,没有表情,然而却在眼睛深处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回忆立刻涌上来:大片开满鲜花的山坡,空中飞满了天堂风信子和雪柳花,一个瘦弱的影子在其中奔跑,唱歌……
  你?!
  原来是你?!
  也就在那一瞬,鲲鹏索松落在他的手里。月光却猛地炽亮,变成了一把最锋利的刀,刃口闪着血光,直扑泉之清的胸膛,炽热的怀着思念的胸膛。
  而思念的对象,就是这把刀,这片月光的主人!
  然而这把刀没有插进他的胸膛,刺进去的,是铃戈柔弱而高贵的心脏。
  铃戈替愕然中的泉之清挨下这一刀,然后倒在他的怀里。他痛苦地说,“你——这是为了什么?”
  铃戈的笑容有些勉强,脸色迅速苍白下去,“其实,我一直在想,与其不食人间烟火地活几千年,不如和你在一起,幸福平凡地活几十年……”
  泉之清紧闭双目,脸因痛苦而抽搐,顺着脸膛流的,是泪……
  “一千年前,你去地狱打仗,我每天为你祈祷平安,看到你活着回来,我高兴地偷偷哭了好久……你活下去,是我最大的心愿……其实,我不是什么圣女,我就是那个普通的和你同一天出生的有缘的人……一切都太晚了……别忘了灵符石的作……用……”
  重新封闭结界的时辰快来到了,已经来到中土世界的各类妖怪迅速组织撤退。已经成了魔王的莺之歌长啸一声,掠过长空,向迷茫中的黑暗世界飞去。
  越过了聚合中就要关拢的结界,地面上的一切都在结界的上空了。
  这一去,就又是一千年,又是永恒的黑暗,又是血管中莫名的感伤、孤独,刚才那一刀,没有刺中那个用绳子的武士,却觉得心口发疼,究竟是什么原因呢?为什么一想到那个武士,就头疼,就有一些纷乱的东西,分不清是现实,是梦境?
  有人抱住了我。啊?是那个武士?为什么我会没有力气?我的强大的力量呢?我的杀人不眨眼的月牙刃呢?那是什么?我的嘴里怎么吞下了一个火辣辣的东西,我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分离!我看到另一个影子从我身边飘走了!我在往上飞!我被那个武士向上推了一把。怎么回事?我到底怎么了?我越过了已经封闭了的结界,飞回到了地面上的世界!那个武士,却还留在结界的下面……在飞过的一瞬,我看见他还在往下飞,脸却始终看着上面,还朝我微微笑……
  为什么我在流泪?是的,我想起来了,你是我的六兄弟,我这世界上最爱的人,始终保护着我的亲人!我们刚刚从地狱里九死一生杀了出来,同去的十三个人死了很多,光明先师重新造了结界。我们只剩下三个人了。可是现在你还留在下面,那里很冷,很黑的,会很孤独的。
  对了,你身上有时空灵符石,可以很快飞上来,和我相会的,是吗?是的,我等着你。
  我会把这里种成大片开满鲜花的山坡,像蓝天下广袤而美丽的地毯,空中飞满了天堂风信子和雪柳花,弥漫着幸福和芳香……我们可以在里面奔跑、唱歌,你会对我说,“我可以化为风,为你一辈子送来鲜花。”
  那么,我会一直等着你的,哪怕是一千年。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4-2-25 16:55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一千年的飘零

有人说过,华山令狐冲的帖子是唐诗的一大看点,真的不错.只是~~~~~~~~~~对我来说太深奥了.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4-2-25 17:50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一千年的飘零


  老大啊,狐和狼好象是有分别地。。。。。。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4-2-25 19:14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一千年的飘零

令狼冲先生是职业作家:)

这文章太长了,真是没有怎么看懂,,,:(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04-2-25 22:33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一千年的飘零

我是令狼冲。
这是一篇玄幻小说,因为没有疆界限制,所以想象无穷发挥,没有顾及读者因素,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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