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于以采蘋【1】?南涧之滨。于以采藻【2】?于彼行潦【3】。
于以盛之?维筐及筥【4】。于以湘之【5】?维锜及釜【6】。
于以奠之?宗室牖下【7】。谁其尸之【8】?有齐季女【9】。
注解:
1, 于以:问词,在这句中是问“在哪儿”。 蘋:植物名,也叫“藾蒿”。古人采集用于祭祀。
2, 藻:一种低等植物,种类很多,淡水、海水都能生长。古人采集,可作祭礼上面的装饰,也可作圭、璋等玉器的底垫。
3, 行潦:潦指积水,行潦指水流动。
4, 筥:圆形筐。方形称“筐”。
5, 湘:古通“鬺”,特指烹煮牲牢(被当做祭品的圈养的动物)以祭祀。
6, 锜:古代一种三足锅。釜:古代一种炊具,无脚,像现在的大锅。
7, 宗室:即宗庙。举行祭祀的地方。牖:窗户。
8, 尸:古代祭祀时代表神祇受祭的人。这句是询问为谁举行这次祭礼。
9, 齐:古通“斋”,古时人们在祭祀前需要整洁身心(斋戒),以示诚敬。季:旧时称排行第四或最小的。这句是回答上一句,是为那位就要出嫁的姑娘举行祭礼。
译文:
哪儿可采到藾蒿?
南山的小涧之畔。
哪儿可采到绿藻?
在那缓缓的水流中。
准备的祭礼放哪儿?
盛在圆的和方的筐子里。
准备的祭礼用什么煮?
大锅小锅仔细煮。
祭祀在哪儿举行?
宗庙的窗户下。
为谁举行这次祭礼?
那位就要出嫁的姑娘。
后记:
这是一首描写将要出嫁的姑娘学习祭礼的诗篇。
“礼记·昏义”:“ 是以古者妇人先嫁三月,祖祢未毁,教于公宫,祖祢既毁,教于宗室,教以妇德、妇言、妇容、妇功。教成祭之,牲用鱼,芼之以苹藻,所以成妇顺也。”,从这段文字可以看出,两千多年前的姑娘们要出嫁,必须要受教于宗室,教以妇德、妇言、妇容、妇功。“教成祭之”是这次学习的毕业典礼。“采蘩”就是写这一过程的诗。
“采蘩”分三章,第一章描写采集祭礼的环境和祭品,诗中只写了蘩和藻,实际上不止,“左传·隐公三年”:“ 苟有明信,涧溪、沼沚之毛,苹、蘩、温、藻之菜,筐、筥、錡、釜之器,潢污、行潦之水,可荐于鬼神,可羞于王公,”文中提到的东西都是可以荐于鬼神,献于王公的。其中“潢污”是指静止的积水池。
第二章描写诸多祭品的安放和处置。诗中特地指明用圆筐和方筐安放采集到的祭品,那是因为当时的人们认为天圆地方,采集到的祭品,放到圆筐或方筐中,可表示真诚和敬意。这章还有一个“湘”字,说明这次祭祀有“牲牢”作祭品。
第三章描写行祭礼的地点和目的。因为姑娘要出嫁,需要感谢和告知祖先神灵,因此说这是一场祭礼。这儿对“尸”还得做点解释:“通典·礼八”引《白虎通》佚文说:“祭所以有尸者,鬼神听之无声,视之无形,升自阼阶,仰视榱桷,俯视几筵,其器存,其人亡,虚无寂寞,思慕哀伤,无所写泄,故座尸而食之,毁损其馔,欣然若亲之饱,尸醉若神之醉矣”,这段文字可以看出,古人认为神鬼神存形亡,所以思慕哀伤,无所写泄,故而設“尸”替代,“尸” 吃了祭品,就如同神灵亲自吃了一样,“尸”若喝醉了,就如同神灵亲自喝醉了了一样。
“礼记·祭统”的开篇就写到“凡治人之道,莫急于礼。礼有五经,莫重于祭。”从这些文字里可以得知,祭礼是诸礼之首,而每一个家庭都有亡灵需要祭奠,因此,对那时的姑娘们来说,是都得去学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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